鸳鸯红帐,烛光灿烂,却映在她苍白的脸上,带着让人心碎的美。
厚重的垂帘阻隔了视线,更是隔绝了街边两侧百姓的探究。
昭阳端坐在鸾轿中,伴随着侍卫开道以及马蹄踏踏,她只觉得一颗心空落落的,一切都陌生而冷硬。
她记得盖上盖头的那一刻,她隐忍多时的泪水终于忍不住落下,从此以后她的称呼就是左夫人,不再是昭阳公主,她只是一个可怜的连自己的婚姻都无法做主的女人。
冰凉的泪水滑落,她却笑了起来,指尖深扣在手心,她告诉自己,一定要坚强,不论前路如何,她都要好好的活下去。
你们欠我的,我会一样一样的拿回来。
又是一阵喧天的嘈杂,她知道自己的新家到了,帘帐被掀开,一道光芒从盖头外照耀进来。
在喜娘的牵引下,她的手放进了一只温暖的大手中,他牵着自己一步一步走进丞相府,厅堂里祝贺声连绵不绝,只觉得比外面的鞭炮声更刺耳。
“一拜天地.....”
她轻巧的跪下,冰凉的地面轻易穿透膝盖。
“二拜高堂......”
就在这一拜结束后,忽然起了风,昭阳的盖头被吹开,掉落。
这陡然的变故弄得她有些不知所措,下一刻,却不期然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
英气的眉,棱角分明的脸,脸上蓄了些胡子,只有一只胳膊的手臂。
他的双眼也直直地看着她,一脸惊艳。
昭阳有瞬间愣怔,忽然觉得很开心,冲着他嫣然一笑。
他的表情在这个笑里舒展开,变成惊艳,也对着他微微一笑。
有人捡了盖头过来,轻轻地盖到她的头上。
视线被遮挡住之前,她最后看见的是他温柔微笑的眼眸,她的心猛的一跳,隔着盖头,弯了弯唇角。
“夫妻对拜......”
转身,弯腰,只从盖头下看见一双黑色的靴子,看不见左远昆脸上的僵硬,和眸中那一丝森寒。
原来王之遥没死,他还像个寻常宾客一样混进来了,来的容易,出去就不容易了。
拜完天地,昭阳被送入了洞房。
洞房内很安静,只有那红烛燃烧时而发出“噼啪”声。
王之遥轻轻的闭了闭眼睛,艰难地转身朝外走,妄想和她华发的心作废。
没关系,谁都可以彻底忘记谁,只要不去想,不再留念那些过往,只要不后悔,就不会再感到伤悲。
新房里的新娘子等了很久,才听见动静,扶醉而归的左远昆扯开她的盖头,动作太大,打翻了桌上的红烛,红烛流下几滴红泪之后熄灭。
黑暗中,带着酒气的吻落下,温柔而细碎,嫁衣落地,窗外风很轻,月很圆,花很静。
清晨醒来,她的视线落在那个将他圈在怀里的男子脸上,他睡的很熟,唇角微微上扬,像个孩子做了个开心的梦。
昭阳挣扎着坐起来,但是浑身的酸痛却让她倒吸一口冷气。
尤其是某个地方,说不出来的难受。
她咬了咬唇,从床上下去,先行梳洗。
男人已经醒来,站在床边慢条斯理的穿着衣袍,面对着昭阳,脸上一片慵懒的笑意。
这时,忽然传来一道低沉的嗓音:“昨天你看见王之遥了?”
昭阳惊恐的扭头,却撞入一双漆黑莫测的眼眸中,她感觉自己的心脏狂跳。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昭阳的脸色不太好看。
“没事。”左远昆勾起唇角,“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反正你已经是我的了。”
房内有片刻的静默,男人再度悠悠道:“能进来的宾客都是有身份的人,他一介暗卫,你要不要猜猜他是怎么进来的。”
“猜不到。”
左远昆叹了一口气道:“竟然是林少帅带进来的,你说林少帅是不是傻,何必揽这等闲事,或者是,你和林少帅关系不浅啊?”
昭阳陡然怒了,将面巾猛地砸进铜盆里,转头怒视着他:“你在审我?”
呵.....男人轻笑了一声,神色很愉悦,“我哪敢审公主啊,不过是现在有人在受审罢了,至于结果,我就不清楚了。”
“你把话说清楚。”昭阳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