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嗓音有些沙哑,“皇后,你在担心什么,我们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邵世芳淡淡笑着,手上握紧了一些。
她知道他对自己没有几分真心,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
这个男人深爱的女人注定无法在他身边,迟早有一日,这种状况会愈演愈烈。
楚若珺不会甘心在后宫里折损一生,她会想方设法的报仇,林长天不会甘心她就这样被锁住,他会想方设法的救她出去。
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或许他真的深爱她,但是这些爱在若干年之后会加上两个字,曾经。
没关系,楚若珺会死去,林长天也会。
......
半个月过去,沈颐的病恢复的很慢,几乎不见好转,他床边的那株兰花,也日渐枯萎。
楚若珺偶尔在连英的请求下去看他,不过却是为了沈颐病好之后能兑现他的承诺。
宫女喂他喝药,楚若珺在一旁静默的看着他。
刘太后突然闯了进来,浑身颤抖着骂她:“颐儿这些天都不见好转,一定是你这个妖女给我儿子下了药,你想用这种方式报仇是不是!”
楚若珺狠狠一颤,讥诮的勾起唇角,“刘太后还知道我有仇要报?”
“你这个贱人,你滚开!”刘太后死死的瞪着她,浑身紧绷着,表情仿佛是要吃人。
“是啊,我下了毒。”楚若珺看着她,唇角微微翘起,“皇上现在的处境,是我一手造成的,太后娘娘满意了吗?”
“哀家就知道是你!”刘太后双手死死的攥紧,面孔剧烈的颤抖着。
“要是楚小姐下了毒,这些日子太医不可能没有发现,皇上只是突然染病,和楚小姐无关。”连英平静的解释着,“还请娘娘冷静。”
“哈?”刘太后忽然笑了起来,难以置信的看着连英,“你也被这个妖女迷惑了,你们都被这个女人害了,要不是她,我的颐儿怎么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沈颐气的咳嗽起来,手背青筋暴起,宫女为他抚背,他好不容易缓过气来,才沙哑的开口:“不关若珺的事,是朕将苦药倒进了兰花的花盆。”
连英抿了抿唇,不怪他的病情药不见好转,兰花也日渐枯败,皇上每日要服两次药,但他会将其中一次倒进兰花盆,只有一次的草药,药效达不到,只能控制病情不会更加严重罢了。
楚若珺猝然愣怔,他竟然不顾自己的病痛,只是为了多留楚若珺几日,多看她几眼。
沈颐的一番话如霹雳般落在刘太后身上,她不敢置信地看着沈颐。
刘太后大口大口喘着气,泪水大滴大滴的落了下来。
她的狠狠的握着沈颐的手,泪水模糊中,哆哆嗦嗦道:“颐儿,你怎么这么傻,怎么这么傻啊......”
“颐儿啊,你的命怎么那么苦啊......”刘太后转而哭着指着楚若珺控诉,“都是因为你这个妖女,你害了我的儿子!”
沈颐眼神一冷,不耐烦的皱眉,“送太后回宫。”
太监侍卫拉着刘太后离开,可是那绵延不绝的辱骂声并未停歇,依旧响彻整个大殿,声声清晰的落到所有人的耳朵里。
楚若珺嘲讽的笑了一声,世上怎么会有这种厚颜无耻的人存在,不仅毫无愧疚,反而认为她什么都没有做错,一切都是别人的错。
她杀了无辜的人,还说别人命短。
就像是小偷偷了人家的东西,却嫌人家的东西不好一样可笑。
刘太后被拉出去没有立刻就走,继续挣扎着怒骂,非说楚若珺给皇上下了药。
两只手温柔的覆盖上她的耳朵,沈颐垂眸,眼里流露出几许温柔,“不要放在心上。”
楚若珺轻轻一颤。
她看着男人,心里不禁酸软的厉害。
刘太后已经远去,声音停歇,沈颐才将手拿开。
“皇上,您赶紧好起来。”
“朕好起来,你还会来看朕吗?”他说着,眼神迷蒙,带着眷恋和一碰就散的期待。
“不知道。”楚若珺没有直接回绝他,而是道:“如果皇上再不好起来的话,宫里的人真的会以为是我下了药,皇上也不想将我成为众矢之的吧,到时候还会有直言不讳言官,继续控诉我刺杀太后。”
沈颐喉结酸涩,很想拥她入怀,却硬生生的克制住了。
“你说的没错。”他的语气很平淡,“无论官场的水再深,其余人再圆滑世故,也总是会有一腔忠烈的人不畏生死,只为了他心中所坚守的律法。”
楚若珺软软的应了一声,轻声说:“所以皇上要快点好起来。”
沈颐目光幽幽,却没有否认这句话。
楚若珺说完就走了,寝殿里一片静谧。
夜色已深,但是沈颐却一点睡意也没有。
他轻轻的咳嗽了一声,说什么不再自欺欺人,可是现在仍然是。
他这辈子犯得最大的错误,就是以为留住她就能得到她,其实他心底清晰,已经没有可能。
除非刘太后死。
可是他不能做这不忠不孝的事。
真是好笑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