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筹面上虽然笑着,可眼底却没有一丝笑意。
他微眯着眼睛打量着楚若珺,“你不信的话,尽管杀了我,待过三两年,你且看今日我说的话。”
楚若珺握着匕首的手止不住的颤抖着,“你....以为我不敢吗?”
弘筹朝前走了一步,挑了挑眉。
“你别过来。”楚若珺却不敢伤他,像是他要杀自己一样,惊慌地往后退了一小步。
弘筹又笑道:“明明是你要杀我,怎么自己反倒害怕起来了,敢的话,就动手吧。”
他缓缓说着,一只手却是抚上了楚若珺的脖颈。
楚若珺眼中寒芒一闪,心一横就要刺去,这个男人不躲,可她却被他的威力所摄,只觉得刚刚被他捏过的手腕虚软的要命,匕首停留在他的喉结一寸外,再也动弹不得。
“你说的没错,我不敢。”她忽然出声说道。
弘筹的眼眸一沉,手指忽地一用力,楚若珺顿时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只听弘筹寒声说道:“我就没你那么仁慈了。”
楚若珺忍了下咳嗽,笑道:“是啊,你是杀人不眨眼的杀将啊,和仁慈完全不沾边。”
弘筹怒极而笑,道:“听起来,你还挺了解我的。”
他忽地将楚若珺扯近,贴近了她的脸庞,问道:“那你猜猜,我会不会对你手下留情?”
楚若珺反而激道:“要杀就杀,没什么好猜的,难道将军杀了九万人的时候,让他们猜过将军会不会手下留情?”
弘筹脸色一变,掐着楚若珺喉咙的手指渐紧,寒声道:“我从来不会对弱者手下留情,我杀了你们九万人,每到一个地方就屠城,全是因为你们陈人暗算在先,不敢在战场上堂堂正正的决一死战,背地里用阴招对女人下手,你不是说那孩子什么都没做错不该被杀吗?那我夫人和未出世的孩子又做错了什么。”
任何人被掐住脖颈的时候都会满面涨红,呼吸急促,而楚若珺此时却面色惨白,心跳如擂鼓。
弘筹最终冷静下来,将她松开。
他刚一松手,楚若珺便跌在地上咳嗽,好半天才平复下来,脸色涨红着,抬头看向弘筹。
弘筹坦然承认道:“不错,我是对你有意,那又如何?”
楚若珺没想到他会如此坦诚,一时有些愣怔。
弘筹又说道:“楚若珺,你是赌我舍不得杀你?你未免把自己看得太重了些。”
他虽然舍不得杀强者,爱惜人才,总希望能为自己所用,但如若那强者冥顽不化,他就算再舍不得,也只能痛下杀手。
“我爹说过,像你这样的人,家国是第一位的,私情根本就不重要。”楚若珺咳嗽了一声,“我没有高估过自己,也没有低估过你,不过你也没有理由非杀我不可,我又不是军人,但杀了我却会遭到我爹和林长天的疯狂报复,与其一泄一时之愤,不如留着我。”
弘筹嗤笑,“我要是非杀了你泄一时之愤,你又能怎样?”
楚若珺笑了笑,答道:“我又能怎样?暗杀失败愿赌服输罢了。”
弘筹不语,却听楚若珺继续道:“不过我倒是可以给你一个杀我的理由。”
说着,她居然把匕首踢到他脚边。
“什么理由?”弘筹挑眉。
“你夫人啊。”楚若珺对上他晦暗不定的目光,轻飘飘道:“杀你夫人的陈兵,是我哥的手下,你既然能杀九万人泄恨,是不是也要杀了我以解心头只恨,然后屠我楚家满门,这样才像是你的作风。”
弘筹的目光有不掩的锐利。
他忽然失笑道:“那是曾经的我,现在的我不会这样做,难道在你眼里,我就是个只会杀戮的莽夫?”
楚若珺淡淡答道:“这等事本就很难理清,假如我哥死在你手下的刀下,那我又该去找谁报仇,金人吗?可是金人有那么多,杀你吗,可是又不是你杀的。”
弘筹镇定答道:“这不一样,你哥是军人,既然是军人,就要有马革裹尸的准备,军人战死沙场是本分,沙场之上,杀人不悔,被杀不怨,若是我伤不了楚少卓,便用阴损卑劣的手段杀了你,你哥哥的做法,不会比我好。”
“你也知道这个道理,那为何你每到一处,还要纵兵掠杀手无寸铁的平民百姓,他们也不是军人,也没有伤害你,为何要受这等灾祸。”楚若珺认真反问道。
弘筹冷笑道:“你不是一军将领,你是不会懂的。”
楚若珺应声接道:“如果是林长天的话,他肯定不会屠城的。”
弘筹并不争辩,沉吟了片刻,才一本正经的回答道:“战场上以气势为先,我领军千里攻城,士气早已衰弱,疾战屠城,不但可以激发军队士气,还可以使自己没有后顾之忧,有如此多的好处,我为何要爱惜敌国子民,况且你在做我国战俘的时候就应该明白,养着一帮俘虏,还要派士兵提防他们暴动、逃跑,直接杀了省去多少麻烦。”
楚若珺讥诮的问了一句:“他日你金国百姓被屠,你还会如此看待,如此理解敌国?”
弘筹听得恼怒,眼中戾气一闪而过,楚若珺正全神戒备,却见他忽又笑了,只说道:“你只是个女人而已。”
楚若珺哼了一声,也不反驳,转身欲走,手腕却被男人一把攥住。
“往哪走?”男人声音低沉,“曾经的我会杀你报仇,现在的我也没说要放过。”
楚若珺回身,“如今的你要如何?”
“我要抢了他的妹妹绑在身边,一点一点的折辱她,让她为敌人生儿孕女,然后那些孩子再去攻打他的国家。”弘筹说完朗声而笑,“她想要痛快的死法,我却让她零零碎碎的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