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反问道:“我不该知道吗?你吩咐下来的一切,只有保护她这一点是我心甘情愿的,不是任何事都理所应当地由你主动告诉我。”
“既然不想听我的……”
安迪打断他:“你的家世以及所有的恩恩怨怨我一点都不在乎,但为什么偏偏要伤害乔一,把她的人生当成一场你灰暗世界里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赌注,真的只有你能想得出来了。”
宴会大厅内像是突然定格住一般,周遭突然变得异常安静,站在正中央的女孩,垂着头笔直地站着,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一一!”
随着耳边忽远忽近地传来一个声音,就像终于拿到了一枚特赦令牌,得以放下了掩饰许久的忍耐。她的脚步虚浮着左右摇晃了两下,转过身便落入一个温暖得让人安心的怀抱。
“我来晚了,一一。”
撞在他胸口的温度烫得他满心慌乱,顾不上周围窃窃私语的人群,手忙脚乱地摘下手套抬起手背覆上乔一的额头。传来的体温惊得他缩回了手,大脑空白了几秒,立刻脱下自己的大衣就将怀里的人裹得严严实实。
怀里的人还是忍不住瑟瑟发抖地往他怀里钻,他低着头不安地问:“还是冷吗?还是……觉得很疼。”
她颤颤巍巍地抬起手,指着自己的胸口:“……这里很疼,头也很疼。”
她突然笑起来:“呵,还要承受多少啊!一次性全给我吧。”
他解下围巾一圈圈缠上她的勃颈,语气轻柔得就像哄孩子:“没有了,不会再有了,会没事的一一。”
他弯下腰打横抱起怀里的人,转过头想叫人来帮忙,余光却瞥见一群人齐齐地站得老远,只顾着交头接耳拿起手机看热闹,他心里怒不可遏:“你们很闲吗?都给我让开!”从他抱起她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做好准备,接下来会面临些什么。
宴会里的人在朴钟仁的大声怒吼中让出一条路,拿着手机正在拍的人也缓缓放下了手机,因为朴钟仁一直以来的形象都是阳光灿烂的,是出了名的性格好、脾气好,这样的朴钟仁,是他们第一见到。
房间内安迪转头看了一眼离自己几步远的男人,悄然叹了口气:“你应该知道的吧?冲向她的不是你,以后都不会是你了。”
齐藤垂在两侧的手还在微微颤抖,木纳地看着朴钟仁抱着她越来越远的身影,看着他们两个离开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但是这一次却格外的难受。
安迪看着那个人带走乔一的瞬间微微松了一口气,转头间看见男人在灯光下的表情明晦难辨。
她眼色中透露出些许怜悯:“我曾经很希望你和乔一能在一起,甚至不止一次地把她带到你身边,可你终究选择利用她,一错再错,走到这一步你已经连道歉的资格都没有了。”
男人无力的靠坐在沙发上,阖着眼睛显得平静无比,灯光把他的凛冽的棱角晕染得柔和起来,如果不仔细看,就不会发现他轻颤的睫毛,有几颗细软地粘合在了一起。
他的表面平静得厉害,心里早已大雨滂沱。
安迪看着没有一点动静的男人,烦躁地挠着头,她咂咂嘴:“如果不知道该怎么留在她身边,那就离开她。”
男人紧闭的眼睛轻轻睁开,一双漆黑的眸子在白炽灯下闪闪发亮,他嘴唇一张一合,像是在说:“我不能没有她!”
他不能没有她啊!他不是一个举棋不定的人,更不是一个情绪化的人,可是自从遇上她之后,他变得不再是他,他一遍又一遍地回想着一切,乔一对于他而言,是他存在的全部意义,他只是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理由,停留在她的身边。
他无法向她靠近,当他回国后才知道,乔一并不属于他……他更加无法适从。
安迪张了张嘴,一时间竟然语塞,本想安慰他却又觉得这是他活该,这个男人大概是她见过最纠结的人了吧,把自己困在过去的阴影里,痛苦而煎熬的活着。
一道幽暗的走廊里,半明半暗的灯光衬得墙壁发出惨白的光,一个女孩像是失去了生命一般,身上白色的礼服被汗水浸湿得面目全非。走廊尽头惨白的光影里,缓缓站着几个人影,他微微皱着眉,他身后的人没有说话,整个走廊里一下安静得连呼吸都听不到。
他故作镇定:“几周前我看着她离开的时候还是好好的,怎么现在变成这副样子。”他双手紧握,骨节开始咯咯作响。
所有人眸子猛地一缩,蓦然沉默着低下了头。
明亮的房间内,朴钟仁换了一个抱手的姿势斜靠在门口,看着床边那人的动作眉头却越蹙越深。
“哇哦!”女孩游走在指尖的滑腻感让她兴奋得暗叹不断,完全没察觉到门口那人越来越难看的脸色。
“啧。”
“天呐,这张脸……”
朴钟仁忍无可忍:“我说你现在在干什么?”
女孩理所当然地回答:“我在给她看病啊!”
“她的脸好摸吗?”
“好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