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阿伟站在冠兰对面的槐树下,默默无言地点着了烟,一口接着一口,深深的吸着,烟头忽闪忽闪、星星点点像是燃烧着什么心事。
好一阵子,杨阿伟终于开了口:“兰兰,我今天不是有意带她到你店里去的。因为,我过两天就要到县里去当县长了,陪她出来挑点合适的衣服,不想这么巧……。”他解释着上午的情况,接着又表白:“兰兰,我是真的爱你,真的喜欢你。”
一轮残月从叆叇里挣脱出来,尽管没有圆月那么明亮,但依然撒着银辉。
冠兰望着前面的荷叶,几滴晶莹的水珠在叶子上面滚动着,微风习习,珠子顺着荷叶的边沿跌了下去,和下面叶片上的水珠抱在一起,又串成长长的水银般的珠子,哗啦啦地落到了塘里,她觉得水珠有点像自己的眼泪。
蛐蛐在低唱,蛙鸣在断续,让冠兰听起来很哀婉,搅得她的心更加忧郁。她说:
“伟伟,你说你爱我或者喜欢我,我相信这是真的。可你有一个温馨的家,有一个爱你妻子,有一个可爱的孩子,你会为我而舍弃这一切吗?”
“我,我……”杨阿伟磕磕巴巴。
“你不会的,肯定不会的。还有,你现在官运亨通,你我在一起,一但传开,仕途也会受影响,对你也不利,我看,我们还是断了吧!”
“兰兰,我爱你,与我的家庭有什么关系?再说,我当了县长,帮你找个正式工作,根本不是问题,解决了你一辈子的后顾之忧,有什么不好?今后只要我们隐蔽一点,有谁知道我和你的情爱呢?”
冠兰被第一个问题哽噎瞋眸,她完全明白杨阿伟的话意,“我爱你,与我的家庭有什么关系?其潜台词就是,我爱你,为什么要我抛弃家庭呢?”她不知怎么回答好。家庭之外的情,或者说与家庭之间有关的情,其实是一个博大的哲学伦理道德方面的命题,她是学法律的,法律上没有这方面的定义,她几乎没有读过相关的文章,只读过零零星星的《家庭、私有制国家起源》的观点,可这些观点有针对性的回答不了杨阿伟的问题。她只好用自己的感悟喃喃的回答:“真正的爱是以建立美满家庭为起点的,而家庭是两个人灵与肉、心与血夯实出来的结晶。你要是真的爱我,能与我结合组建家庭吗?”
“这、这……”杨阿伟再也不吱声了。
“你要我跟你在一起,利用你一县之长的权利,能帮我安排工作,能解决我生活的来源问题,对我来说这是求之不得的好事,我也相信这也是真的。可这与你包养我有什么区别?我本来就不是那种人,我不愿意受人歧视,说我是用下面的东西换来的。还有你说我们在一起注意一点不会有事的,终究,纸是包不住火的,我的名声臭了,你也身败名裂。我们俩谁都伤害不起,伟伟从今往后,再也不能这样下去了。”
“不管怎么讲,我爱你,真的爱你,”他嚷嚷起来。
冠兰内心的话只差没叫出来:“伟伟,你怎么这么傻呢?我正是爱你才跟你决裂,同时兼容着社会道德问题,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的事,难道要我把话说穿?”
也许冠兰身着衣裙在蟾辉之下柔美的线条显得曲折性感,燃起了杨阿伟相隔多日留恋的欲火;也许他已经感觉到了这将是他们在一起最后一次寻欢的好机会;也许他还认为冠兰旷日弥久的生理需求,那干涸的土地急需他的甘霖;也许他官场上顺风顺水,即将走马上任一方诸侯,让他春风得意,恣心所欲,飘飘而然。
他骚劲高昂,狂躁起来,上前搂着她:“兰兰,我想你,好想你,你别想得那么复杂,我们就在这里来一次吧?”要吻冠兰,冠兰躲开:“别,别这样。”
“来吧,这里月光明媚,清荷写意,垂柳风情,蛐儿欢鸣,还有呱呱清脆的蛙啼,又没有人来往,浓浓的诗情画意,外国人最喜欢在这样的地方野战,今晚我们也体验一下吧!”说着他不顾地面的潮湿,把自己的衬衫一脱铺在地上,光着膀子,肆无忌惮地强行把冠兰摁在衬衫上,口中有词:“来吧!来吧!又不是一次两次了,一次与十次有什么本质区别,干吗自作清纯?”他跪着,手伸进了她的裙子里面,把她的内裤脱了下来,要在这里纵欲。
冠兰没有像对付地摊前的流氓痞子一样,甩出耳光,毕竟他们有过体肤之亲;也没有像以往一样,渴望他来为自己脱裤子,但今夜,听到了他内心的话,看到了他的庐山真面目,心痛,原有的担忧的加上心存的悲伤,让冠兰心如乱麻,搅得难受。她忍着哀求:“伟伟,不要,不要,我今天真的没心情,你违背我的意愿,强行,后果你知道的呀。”
“在这里荒僻地方,有谁会知道?你说出去,有谁会相信?”杨阿伟边说边把自已的内裤脱了下来。
“有事实啊,你遗留下来的污秽就是证据,你不可能傻到这种程度,为得这一时欢乐,把自己的家庭给毁了吧?把自己即将到手的县长位置给丢掉吧?”
喔,一针见血,点到了死穴,杨阿伟立马打住,他知道这样强行下去的后果不堪设想,无奈的收起了兽欲。
“兰兰,不好意思,刚才想你想得太激动了,未能控制自己。请你原谅。”
冠兰流着泪,穿起内裤,起身,往停车的地方跑去。
原先,她还考虑过告别时,如果他还是那么真诚、歉情,生死不愿分离,她会在走的最后一刻和他来一次热情的拥抱、深情的接吻,甚至还有可能和他浪漫一下,来个好聚好散。可当他暴露出了虚伪丑恶的嘴脸,让她厌恶、恶心,受伤的心剧烈疼痛,止不住的泪,如泉涌。
“原谅我,兰,我真的是爱你,走吧?”杨阿伟不敢把她丢在野外。
车上,冠兰仍然流着泪,杨阿伟美好的形象就这么瞬间在她心里彻底破灭。他利用自己的钱,利用自己的权,把她当作发泄肉欲的工具,甚至恬不知耻的提出当了县长安排好她的工作,要她长期做他的地下情人。这根本就不是爱她,他伪装成谦谦君子,这种人实在是太可怕了。幸好,今晚的他的拙劣表演,让她看穿了一切。
到了铺子前,冠兰擦干泪水下车,从包里拿出5千元递给杨阿伟,伤愤的说“这是你给我的钱,可能少了一点,以后有了再补还。从今往后,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说完,她敲门:“姑,姑,开门,我回来了。”
冠兰就这样和杨阿伟断绝了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