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可望发出一声绝望的干嚎,枣木棍子一探一探的指向晏娘,“你......你宁愿玉石俱焚,也要毁了这身皮?”
“不然呢?以这深宫怨气做魂,以不腐之躯为皮,多少生灵得被她屠戮,”晏娘轻声笑了两下,笑中带着咳,“你以为这样她就会回来了吗?你自己心里也清楚,她根本不是你女儿,只是只披着人皮的怪物。”
“你又何尝不是怪物?”闫可望疯了,举起棍子就朝晏娘直戳过来,这一下子又狠又准,棍头冒着呼呼的火光,晏娘身子朝后一弯,头几乎触到脚后跟,才勉强躲过了他的攻击,可是这么大强度的扭转身体,她肚子上的伤口被扯的更大了,稍稍直起身子,一口鲜血顿时从口中喷涌而出,洒的遍地都是。
见此情景,闫可望嘴角咧出一丝残忍的笑,棍子被他紧紧攥在手心,他将它高高举起,冲着晏娘血肉外翻的肚子直捣过来。
只听“吱哇”一声怪叫,一团银光从霁虹绣庄的墙内腾地蹿了出来,直冲着闫可望飞去,带着弯钩的五根爪子在他胸前猛地一抓,胸口顿时多了个碗口大小的血洞子,鲜血从里面肆意流淌,瞬间就浸湿了他上半身衣服。
棍子掉在地上,闫可望怔了一下,眼皮虚弱的朝上翻了翻,“猴子,你装死,你们两个设计骗我......”
右耳看了晏娘一眼,见她扶着墙面,身体越蜷越低,俨然已是受了重创,心里自是对那老头儿恨到极点,它呲起两颗獠牙,银色的长尾巴在身后一甩一甩,四只爪子拱的高高的,“哇”的一叫又朝他跳去,可是,闫可望飞起一脚,将身前的棍子踢得老高,棍子在空中飞快的打着旋,化成一张密不透风的屏障,将右耳和他隔离开来。
终于,枣木棍子落在地上,停下不动了,可是漆黑的巷子里面,却哪里还有闫可望的身影。右耳刚欲追过去,耳中却传来晏娘痛苦的呻吟,它转身跑到她身边,见她的肚腹中间裂了一道长长的口子,从肚脐一直到前胸,深可见骨。
“姑娘,姑娘你不要死啊,”右耳蹲在她旁边放声大哭,“你等着,我再去给你找张皮来,比这张皮还要好......”
它说着便要站起来,却被晏娘拉住了爪子,她虚弱一笑,“傻猴子,这张人皮千年难得一遇,岂是你说找就能找到的?”她手心的力道加重了,表情也变得凝重阴沉,“若是我死了,你要替我杀了那个人,不用再这般麻烦了,直接杀了他就行,答应我,好不好?”
右耳刚要点头,身旁新安府的侧门被推开了一条缝,程牧游的身子从里面探出来,他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的两人,“晏姑娘,你,受伤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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闫可望踉踉跄跄的朝前跑,鲜血在他身后滴滴答答的流了一路,他眼前的景物越来越模糊,一个变成两个,两个变成四个,最后化成一团混沌不清的白光。
突然,眼球中映入了一抹朱红,他像找到了救星一般,直愣愣的看着那抹红,用身体里最后一丝力气朝它走过去,走到一半,双腿一软,他猛地扑倒在地上,手脚却仍不停歇,指尖抠着面前高高的台阶,身体一点一点的朝上蹭着,就像一条受了重创的蚯蚓。
还未爬到最高处,头顶便传来一声呵斥,“什么人,要饭也要看看地方,校尉府是你能随便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