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万籁俱寂,地平线泛起的一丝鱼肚白,小心翼翼地浸润着远处浅蓝色的天幕。
“大人,大人。”
新安府的宁静被急促的呼喊声打破了,蒋惜惜正端着铜盆候在程牧游的卧房外,见那小厮一路喊着冲进来,忙冲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叫什么叫,大人这么多日都没好好休息过,你不要把他嚷醒了。”
可她话音还未落,窗内就传出程牧游睡意未消的声音,“什么事?”
蒋惜惜无奈的摇摇头,瞪了那小厮一眼,“说吧,一大早的,跟见了鬼似的,到底什么事这么着急忙慌的。”
那小厮擦擦跑出的一头热汗,“大人,小的虽然没见鬼,但是,也和见鬼差不多了。今早小的去集上买菜,没想,听到了一个消息,您猜怎么着,栖凤楼死掉的那几个人,昨天晚上全回来了。”
卧房的门被从里推开了,程牧游穿着中衣站在门中央,两道长眉蹙成一团,“你说什么?谁回来了?”
小厮咽了口唾沫,“就是那几个嘛,小简、花姑姑和那个什么清尘姑娘,听集上的人说,他们昨晚回到了栖凤楼,把看门的人吓了一跳,以为是怨鬼回魂,可是到了最后才搞明白,他们不是鬼,是人,活生生的人。据这三个人说,这几日,他们一直被困在一个山洞里,里面吃喝都有,就是洞口被一块大石堵上,怎么都推不开,不过,昨晚上,大石突然松动了,他们这才逃了出来。”
“他们可看到是何人推开了石头吗?”
“小的专门打听了,可是,当时山里黑得和什么似的,再加上害怕,这三人连滚带爬的就跑下山来了,没摔到悬崖下面已是万幸,更别提观察有没有人了。”
“怎么可能?案发现场我去过,血流的那么多,人怎么还有活路?”蒋惜惜疑道。
“怎么不可能,那些血难道就一定是他们的血吗?”程牧游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他垂下眼睛,静静的盯着面前的地板,像是想将它看穿一般。
“大人,我不太明白。”蒋惜惜在一旁轻声说道。
“我们从一开始就被人算计了......”
“什么?是什么人敢算计官府?”
程牧游久久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他突然笑了,带着几分自嘲和释然,他将目光投向院墙的另一边,“被人利用也好,被牵着鼻子走也罢,总之,现在结局是好的,我们又何必计较呢。”
晏娘在做饭,玉竹百合炖鹌鹑,一锅汤已经熬了三个时辰,肉酥烂,汤底白得像牛奶,正正到了要出锅的时候。
右耳蹲在旁边眼巴巴的瞅着,爪子刚要摸上汤勺,却被晏娘在手背上重重的打了一下,“这就忘了疼了?五脏六腑都有伤,再灌一碗热汤下去,是嫌自己活得长吗?”说着,她盛了一碗汤,端到院里的石桌上面,轻轻的吹着上面的白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