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武强打起精神,清了清嗓子给自己鼓舞士气,抬起脚就欲朝那几个已经走远的姑娘追过去,谁知背后忽然传来一声清脆的口哨声,比他吹得还要高亢,像是在挑衅一般。
小武回头,“谁?”
身后没人,只有一片影影绰绰的树荫,他以为自己被人戏弄,扭着头骂骂咧咧了半天,刚要转过身子,眼前却突然一黑,被一只口袋从头到脚牢牢套住,半点也挣脱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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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袋被从头上取下来时,小武首先看到的是夹杂在枝叶中的星光,那么亮,像一只只晶莹的眼睛,俯视着苍茫大地,眼波流转中,已经看尽了时间几百年的时光。
他还来不及反应,手腕就被人用绳子系上了,拉紧绳扣后,那人拍拍手转到他前面,斜了他一眼,“说吧,你们到底是谁?”
小武看着前面长身玉立的男子,唇边溢出一丝满不在乎的笑容,下一刻,却突然弯下腰,一头朝他撞了过去。
程牧游早有准备,身子微微一偏,任他跌在地上,趁他还未及起身之时,手里的平锉已经稳稳的放在他脖颈最粗的那一根血管旁边,俯身在他耳旁轻斥道,“两次了,你应该知道自己根本不是我的对手,所以不如趁我心情好,不愿与你计较前事的时候,把事情的原委全部说出来。”
平锉薄且锋利,贴在皮肤上,将小武惊出一身汗来。
死过一次的人,对于死亡是什么感觉?适应了?淡定了?无畏无惧了?
错,正因为死过,所以才更怕那种无法言说的滋味儿,生理上的痛苦已是常人无法承受的极限,但是最骇人的,却是心理上对死的恐慌,将头颅悬于刀尖之下,看着死神一步步走近,这感觉,怕是比死本身更要恐怖百倍。
幸运的是,一般人不用长时间去体味这种感觉,哪怕是世间最残酷的刑罚——凌迟,最常三四天时间,人也不行了。然而对于小武来说,这漫长的几百年,他每时每刻都在体味死亡的滋味,它就像形体微小的虫子,无孔不入,不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将他所有的感官和思绪都占据得满满当当的,啃噬着他每一寸肌骨,让他在自己的怀抱中,永世不能解脱。
所以,当冰凉的平锉贴在他那根突突跳动的血管上时,他怕了,泪水模糊了双眼,他口中不断的求饶:“我说,我什么都说,求大人饶我一命,千万别再将我丢进沼泽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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