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尾白狐说完,首先分出两尾作脚,又分出两尾作臂,便在许承龙眼前舞动起来。其尾作步缓缓而行,似是醉汉踉跄;另有两尾作臂左右摆动,却是节奏有序。
许承龙看着看着就忘形地跟着舞了起来,身形翩翩而起,脚尖高高踮着,左右摇摆。若不是依靠着伸展的臂膀调整着姿态,恐怕连平衡都保持不住。
正舞着,忽然脚下一个趔趄,许承龙顿时四肢酸软,腿如灌铅,当即大叫一声:“哎呀!”眼前恍然一亮,耳中隐隐残留着九尾白狐的余音:“这催眠之舞一日最多舞上一次……”
“先生!许先生醒了!”靠着许承龙的磬儿喜极而泣,琴儿忙掀开马车的帘子:“大司乐醒来了!”
“你好像憔悴了许多?”闻声而来的墨舞淡淡地瞅了一眼,她现在心绪繁杂,总是觉得还有什么东西萦绕在心中,挥之不去。
许承龙牢牢记起那催眠之舞,心知必然已经忘却了什么过往之事,当即也不再作无谓的追忆,却是奇道:“这是哪里?你怎么来了?”
墨舞被他这一问,不免想起他躺在床上的不堪模样,没好气地回道:“侯爷特赐你马车,以期你尽快回到邯郸,以备大事,如今我们这一行人却已被刺客行会盯上,这路上势必要置你于死地。”
“可不能啊?我可没得罪过人啊!”许承龙一脸茫然:“这刺客行会又是什么?”
“王公贵族无不闻之色变,又却暗中与其密切相连的杀手组织,他们不属于任何国家,也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头领是谁,被组织看上的人,一旦接过彩羽令,完成刺杀任务,便算是刺客行会中的一员了。”跟在墨舞身后的筥阳闻听上来解释道:“成员之间以羽令传递信息,一旦入行,至此一生便只有按杀人的信仰来换取乱世生存的权利。”
墨舞虽然对刺客行会有所耳闻,此时听筥阳一一道来,仍是止不住生出一阵寒意,心知这里再没有别人比他更适合回答这个问题了,而他一直以来所经历过的那便更难以知晓了。
许承龙默默地看着并骑在墨舞边上的筥阳,只觉眼前这个汉子生的魁梧雄壮,与墨舞的柔美反有一种别样的般配,心中当即无端升起一股酸意,颇有敌意地问道:“阁下又是谁?”
“曾经来刺杀你的行会刺客,筥阳。”筥阳一抱拳,许承龙正要出言相问,筥阳眼中神色一动,兴奋地说道:“既然敌人不知大司乐的模样,何不以左师的家将代之?”
“侯爷赐车驾一事,想必赵营中的奸细早晚会传出来!”墨舞和吴广闻听都是大喜:“是了!如今我们人数众多,敌人若真是冲着大司乐来的,想必最危险的就是待在这马车上!”
“只是不知大司乐如今还能骑马否?”筥阳似是颇为关心地问道。
“也好!我正想骑马!”许承龙一脸毫不示弱的模样:“我看筥阳兄必定身怀绝技,不如就我们俩换换如何?”
“呵呵,大司乐过誉了,筥阳还是跟在大司乐后面以作护佑,至于替身之人,随便另遣他人即可!”
吴广一听,也觉得筥阳有勇有谋,所说不差,当即同意,心知又起结交之意:“筥阳,既然此次你未能完成刺杀任务,不如以后便跟着老夫,暂且统领吴府家将,待日后吴广定当推荐给侯爷另行重用,如何?”
除了许承龙,余人皆知,刺客行会的背叛者,很快便会成为行会处死的目标。不久之后便会有大批的刺客来取其性命,吴广此言即是有意予以庇护。筥阳闻听大喜,忙跃下马来,俯首一拜:“筥阳谢过主公。”
正说着,先行探路的家将石勇急匆匆地策马而来,相见之下,忙禀告道:“主公,前面不远处有一山谷狭窄难行,勉强能让马车通过。虽只有百步之遥,若其中暗设埋伏,我们必难以抵御,故而特来报于主公,请主公定夺。”
“嗯。”吴广略一沉吟,拿定了主意,看着墨舞说道:“我们缓步而行,先派两人沿山谷之上探查一番,若无危险,我们再行通过!”
墨舞闻听也是微微点头,吴广向前远眺了一番又道:“幸而险地不足一里,你们务要当心仔细!”
石勇当即领命,往后面又唤上一人,两人随即并骑策马而去。
许承龙此时已经和一名家将换了马,他这一走,磬儿和琴儿也不愿再坐在马车上,两人便拱卫着许承龙策马跟了上来。
墨舞见状一皱眉,对许承龙说道:“你既然有伤,便跟在我们后面。不要离筥阳太远!”转而看了看琴、磬二女,又接着对他说道:“现在你只是一名门客,跟在琴磬二女之后即可。”
“额?好好!”许承龙哑口无言只得悻悻地跟在琴、磬二女身后,幸好这一路风景宜人,远处便是一座郁郁葱葱的青山,若是平时郊游,定能让人心旷神怡。
不过他这一退下来,负有保护之责的筥阳自然也跟了过来,许承龙反而放心了些,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这叫筥阳的家伙不怀好意。
许承龙按下心头的不快,试着运用之前刚刚学会的马术,按着马儿的步伐合拍而行,一试之下当真是得心应手,浑身舒畅。许承龙这时方才领悟到骑马的快意,顿时抛开心头的不愉,策马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