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城眼中一闪而过的流光迅速被江昭捕捉到,却并不动声色,“刘城,我们之间上次就说得很清楚,我清楚你是谁的人,但是你已经选择倒戈,现在再抽身,有用吗?”
“老板,没有的事,我只是如实汇报我得来的消息就是。”
江昭含着笑点了点头,直觉告诉他现在四周都是凶险,恐怕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了。
“行,我会好好考虑你给的这个消息,既然云宏伟有行贿的嫌疑,那么也只能公事公办了。”江昭说着这句话的时候,拉开自己右手边的抽屉,取了签字笔,“工作去吧,开会时间推迟十五分钟。”
“好。”
等刘城出去后,江昭从位子上站了起来,他慢慢的在办公室里来回的踱着步子,一下一下,又轻又慢,像是在一张棋盘上走着一样小心翼翼。
从来没有停止想过从-政这条路子是一条荆棘密布的路,同僚之间,上下级之间,官与商之间,官与民之间,这是一盘棋,一个战场,从来都知道什么是步步为营,也知道趋利避害,更知道能人善用,还知道最难买的是,人心。
刘城虽是早就倒戈于他,可是他曾经毕竟是陈同的人,这一点上,他从未从内心里放下警惕,即使叶儿的好友是刘城的女朋友。
因为在江昭的眼里,这个世界上除了亲人,没有永远的朋友,有的只是公平对等的等价交换。
刘城撒了谎,撒谎的同时,也在给他提供一个讯息,云宏伟的案子怕是另有蹊跷,其实他被这个事情绑得很累,若云宏伟只是一个普通的老板,没有牵涉到权利场的争斗,区区一个受贿,只要上面的人不出事,是不可能有任何问题的。
之所以拖到现在还没有解决,完全是背后的背景太深,上一届柿长得罪的是中央里的人,一蒲花生从地里扯起来,不可能是光溜溜的,上面不沾泥惹土,有人信吗?扯出来的一拨泥土,自然要被拔这一窝花生的人抖干净,抖不干净都得扔水里洗,不然怎么能卖个好价钱?
哪能轻意说无罪就无罪,要洗脱云宏伟无罪的罪名,这根线一直拖上去,就要拖到中央。
江家在东部的背景再深,秦家在海城的影响力再大,可要去和权利金字塔上峰的那些人争斗,那是以卵击石。
所以虽然开始的时候外公和爷爷都表明要帮助叶儿把父亲捞出来,到后来也慢慢没了声音,这窝根他也深知碰不得,摸不得。
他一直在想办法打擦边球,钻空子,想把这罪刑慢慢量轻,然后再找人监外执行,再过个两三年,慢慢就没人注意了,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这件事,叶儿不清楚中间厉害,刘城不会不知道,大家都混迹在这条道上,看云知天气的本事始终是有的,现在又把云宏伟行贿七百万的事提出来是个什么意思?意思是不能动陈同?还是其他?……
叶儿在家里看碟片,都是一些得奖的舞蹈视频,自己躺在沙发上,随着电视里的动作,伸展着腰肢。
江昭说他没有回家,她不准出去,晚上要去看父亲,他会回来接她,以后不准一个人出门。
知道他是担心,即使操心店里,也没有不听他的话。
门铃响起来,叶儿记得江昭的叮嘱,这时候心跳突然紧张的扑通了好几下,趿上拖鞋,拍了拍胸口,挺了挺背,从猫眼往外看去,嘴角扬起来,欢快的拉开门,“郑凌!”
戴着棒球帽的郑凌有些拘谨的站在门口,手里提着一个超大号的果篮,透明的塑料薄膜包裹着新鲜诱人的水果,一看就很贵,全是进口的。
叶儿跳出来拉着郑凌的手就往屋内拖,“快进来快进来。”
郑凌却是笑得有点不好意思,进了屋边换鞋边说,“叶儿,对不起,你结婚搬家我都没能来,今天带了一个果篮来看你,你可别嫌弃。”
叶儿嗔了郑凌了一眼,靠在换鞋区的柜子上看着郑凌换鞋,“你敢这样说,我撕了你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