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我轻轻地唤着我师傅陈半瞎,他没有回应我,但我还是在楚钺痛苦的撕吼声中说,“我听不下去了。”
“雏儿,为师明白你对他的心疼,但是”师傅有些沙哑的声音混杂着烈焰焚烧的欢悦,说出的话却是沉痛且磨砺的,“若是给他选择,他一定不愿意你现在叫醒他。”
“我知道。”
我叹了口气,继续忍受着结界里虚假的幻境之声和楚钺真实的痛苦撕吼。不知过了多久,好象我已觉得这时间漫长的都已超出了想象,都已适应了这声音,都已是习以为常,好象生活本就是如此,我们无需过什么关,又或许我们一直都在过着这关……
“……雏儿。”
“咦?”我像被扎了一针,再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回头,看到楚钺还是那个姿态,口里却不再是痛苦的吼叫了,而是默默呓语。我走过去,蹲在他身旁,一边抱着小萸的身体,一边轻扶他的背,“楚钺,你真了不起。”
四周尚有些微的火焰焚烧之声,甚至还可听到部分士兵屠城,刀刃砍杀到骨头上,肉上的声音。然而,楚钺却再没了那时的痛苦和挣扎,他已涅磐。面对相同的场景,触景生情,他仍旧是楚国被冤枉五百多年的太子楚钺,然而他却不再被那时的一切惨烈而束缚和捆绑了。
“雏儿,楚钺,站回到你们的位置上,现在不是高兴的时候。”师傅的声音如醍醐灌顶,我们心中绷紧的弦再度紧张起来,我几乎是吓叫了一声,抱紧小萸的身体,便回到了鬼知的旁边,而楚钺则揉了揉我的头发,重新站起来的时候,那一派潇洒俊朗,就像我第一次见到他,只为他好看的皮囊而迷恋花痴之时一模一样。
“雏儿,我的问题还没完,第五道符,你学的是什么?”
我一怔,不是因为忘了,而是这符简直不太可能被用上,但师傅的确只教了我十道,而相信十江师兄也一定是学到这里了。我耸耸肩,答他,“是和合符。”
是的,是专门民间广为流传的促成夫妻关系的男女和合符,我有点无奈,“这符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民间经常在用,有用自然是感恩戴德,无用,恐怕也没人把一切的责任都推到符上,毕竟这不是什么人命关天的东西。”
我说完,见我师傅陈半瞎一脸严肃,表情都未变,我只觉发虚,“我记得只有这么多了,小萸究竟会不会用就不一定了……”
“她当然会用。”我师傅陈半瞎笃定地说,自然是他比较了解十江师兄,但小萸他又是从何得知这颗柏树的心里所想的呢?
“咦?”
我师傅陈半瞎叹了口气,“我告知你的不多,这和合符普通的符还不太一样。我应该教过你,符有正常的顺序位置正反面,一旦有一些疏漏,整张符就是一张废纸都不会有人要。”
“师傅教过。”我点头。
“可我有一张符是不同的。”我师傅陈半瞎一脸莫测高深,“这和合符,正用是夫妇和合,床头吵床尾和,日积月累,伉俪情深,有情有义,相濡以沫。可若是一旦反来用……”师傅还故意卖了个关子,我盯着他,看到他喉咙微微滚头,应该是吞咽了一口口水,不知为着什么这么紧张?
“和合符的画法与普通的符没有任何技巧上的区别,只需按照符咒和符文的规律画下来就好,随便市面上的和合符便宜到几乎白给都没人相信。但他们并不知道,和合符若是换一种画法,恐怕真有人挤破了头也想买上一两道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