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坐在水色幽蓝的水箱顶上,一截雪白的小腿百无聊赖的泡在水里,他对于寒冷的感觉似乎并没有那么强烈,他后突兀的肩胛骨支撑起后背舒展而硬朗的轮廓,下巴还在不停的往下滴水,他不以为然的笑了笑,“有朝一日剑在手。”
霍间不耐烦的打断了他。他想听更重要的东西,偏偏这个似乎是把脑子泡坏了的帅哥非要跟他作对。
哦,这才是他俩相对于“和睦共处”之外正常的交往方式,三句话不合分分钟开打,像这样没有一点儿火药味的促膝长谈,应该是他们有生以来的第一次。
“为什么只有我被泡在水里。”
成野的咳嗽声有些难以察觉的虚弱,他用力清了清嗓子,以一种把酒言欢的豪情,把霍间递过来的半瓶葡萄糖灌了下去,突发奇想的补充了一句,“这是什么?”
“最后的晚餐。”霍间平静如老僧入定。
“Holyshit。”成野扶住了额头。
于是又是一阵暗潮汹涌的沉默。他们总算接受了眼下的处境,哪怕花了些煎熬的时间,霍间回忆着他们之前遇见过无数次的有惊无险,而这是唯一的一次跟“人”交锋,竟还觉得困惑而无从下手。
作为一个迄今为止的人生都在用拳脚来解决问题的单细胞少年,霍间对这种明争暗斗的事情非常不擅长,想控制他们也好想摧毁他们也好,大大方方站出来撕个痛快,千里追凶算是个什么鬼剧情。
果然啊。他迟钝的哼了声,与人斗,其乐无穷。
成野把瓶子甩到一个正在敲打水箱的丧尸头上,慢条斯理的开口,“我曾经试图逃跑过。”
霍间猛地抬起头看向他。
“但是被他们捉回来了。”
他伸手比划着自己身上零星的针眼,有些还在微微往外渗出血丝,他就在融化开来的水渍上满不在乎的抹了一把,“你,醒过来之前发生的事儿,都还记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