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二女各怀心思的时候,下面突然起了动静,随着一个声响,大门被人关上了,一个身着锦衣头戴碛巾的中年男子走到池子当中的拱桥上,桥面的高度加上他的身高,一下子显得十分突出,身体半隐在热气当中,就像飘浮在云端里。
他先是看了一眼男子的这一边,然后拱拱手,大声说道。
“诸位高人雅士,列位贵府千金,承敝府主人邀约,屈尊踏足,何其有幸哉。”
说完停顿了一下,让所有人的注意力转到他的身上,前院的面积除了一个人工挖掘的活水池子,便是周围的一圈山石以及相应的坐席,算起来并不大,讲求的就是一个精致,坐满之后的男女宾客大约在三十人左右,加上下人也就不到百余人,因此,他的声音从正当中发出来,恰好可以让每一个人都听得见,为了达到这个效果,在建设之初,刘稷就命人做过试验,保证每一处坐席都可以看得清楚听得明白。
“屈屈不才,忝为府中管事,奉家主之命招待诸位,席中美酒佳肴,应有尽有,俱为城中一时之选,倘有不适之处,还望大伙不吝海涵,在下先行陪罪了。”
他的话音刚落,男子那边马上有人接口道。
“美酒佳肴固然要紧,得见佳人才是正经,贵主人缘何不肯现身,这可不是待客之道。”
管事看了他一眼,笑着说道:“薛郎君稍安勿燥,家主非是托大,而是另有情由。”
“什么情由,说来听听,若是不实,我等可是不依的。”
一帮子名士纷纷架秧子起哄,管事依然是不慌不忙,做了一个团团揖,连女子这一边也照顾到了。
“能将诸位贵客请来,自然不是区区酒肴可以说动的,家主出自龟兹,此次上京,原是奉了龟兹王室谕令,为我大唐盛事献上一曲,可敝主自知,天子脚下京城之地,能者何其多也,若是寻常歌舞,如何入得了天子之眼,是故费了些心思,重新作曲编排,历时数月之久,遂有此曲,今日邀诸位前来,便是为此品评,在座都是高人,见多识广,倘若真有可取之处,还望雅言一二,家主便感激不尽了。”
这话放到后世就是电影公映之前的小范围点映,请一些业内大拿名嘴网络大V,妙笔生花吹棒一番,吊起普通观众的胃口,这个时空也是一样,没有名士的吹棒,就凭通讯基本靠吼的传播水平,再好的东西也怕巷子深啊。
“好说好说,既如此,我等倒要见识见识,这新鲜曲儿,倒底是何等妙趣?”
“是极是极,闲话休说,快些上曲子是正经。”
......
不得不说,大唐的名士基本上不讲矜持,所以才会诞生李白那种怪胎,环境使然,国家越是强盛,对于文化就会越包容,他们急吼吼的样子,连女眷那边的好奇心也被调动起来,许多珠帘都被偷偷撩开了一道缝,为得是看得更清楚。
管事的等的就是这个时机,闻言举起双手,拍出一个响亮的巴掌。
“列位看官,这便来了。”
一阵悠扬的丝竹之声响起,整个院子安静了下来,拱桥上的男子神色肃穆,双手垂立,声音伴随着音乐缓缓吐出。
“此曲说得是本朝故事,迄今已四十有三载了,那一年的长安城,正是一个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