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大碗一大碗老土碗里的烈酒,波罗的海一般深邃,晃荡着要把自己淹没;而那一只只烹调的美味,又似乎从睡梦中活了过来,一只只怒目而视着自己:“你敢?你敢扯扯撕撕试试!”
“将军阁下,请!”
张宗昌又开口邀请。
一大只肥腻的鸭腿,在他蒲扇大的手中晃荡:“别客气,呃呃,将军你说,像俺目前这样,瞒着锅头上炕,到底便当不便当?”
米沙矜持的笑笑。
他就猜到这个张师长。一定会问这个话儿。
就张宗昌目前的状况来看,一定是受制于人。此人野心大,所以,急于想摆脱目前的困境。自己这身军装和军阶,说明了自己的身份。
因此,张宗昌一定是想借重自己,为他的部队出谋划策。
但是,尽管米沙听得懂张宗昌的话,却实在弄不明白他话中的许多意思。
比如这“瞒着锅头上炕”,是什么意思啊?上帝,我弄不明白他的话,岂敢随便回答表态?如南辕北辙答反话,犯了他的大忌,不是自触霉头?
“米沙,镇守使话中的‘瞒着锅头上炕’,是家俗语。”
没想到六姨太笑眯眯的接上了嘴。
她优雅而粗野的啃着鸡腿,漂亮的脸蛋上,有一种咬牙切齿的野蛮美:“在俺山东,锅头,指的是灶。在俺山东农村,灶盘于炕前,隔着它上炕是不按次序。比喻办事不按次序,不符合常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