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宾主落坐,白老掌柜从怀中拿出布包,先打开了第一个,双手呈上。
“大司马,这是此次我秦帮的货物清单,如果没有草原上帮着运输,怕是我们人力不足。老朽有一句话,大司马如果不高兴,老朽这条命您拿去。”
白老掌柜说完离座,又准备要跪,刘澈赶紧挡下:“白老掌柜,我辽东有些规矩您可能不知道,以眼下来说,第一个是五跪五不跑。第二个是,无论说什么,只要说的是正事,说错无罚,但不能辱人。”
“大司马,这次的货物能顺利运到辽东,我秦帮自当尽力,可晋帮却是出了大力的。知道您的禁忌,晋帮也与那八家划清界限,请您给晋帮一条活路。”
“老掌柜继续。”刘澈没说行,也没说不行。
白老掌柜继续说道:“晋地贫瘠,不知大司马听说过走西口这个词吗?”
“范永斗,实为奸贼。”刘澈接话,只是提到了后世八大皇商之首的范永斗:“如果说,只是卖一些粮食,或者普通的生活物资也就罢了,你可知他货物中有什么?”
“知!”
“那白老掌柜说说。”
“铁器、皮甲为一禁。朝廷那边的一些内幕消息为二禁。贩卖人口为三禁。”
“那么,晋帮怎么说!”刘澈反问。
白老掌柜没开口呢,坐在最下首的一位老者站了出来,用手挖出了自己一只眼珠,这个动作确实惊到了刘澈。刘澈心中震惊,强装镇定轻呼一声:“传医官。”
肯定是治不好了,这是硬损伤。
从挖出自己的眼珠开始,这位连哼都没有一声,就算在上药的时候,一只手在捧着那只眼珠,一言不发的捧着。不允许任何人去碰。
没有语言,用行动来证明了四个字,有眼无珠。
“好了,说说张家口吧!”刘澈开口了。
不能不心狠,为了一只眼珠就放弃封关,刘澈还要考虑到各部以及辽东的利益呢。
“大司马!”白三行站了出来,然后向周围一抱拳:“明军颓废,特别是张家口封关之后,口外林丹汗的察哈尔部势力,以及追随的一些小势力被内喀尔喀清除之后,除了秦帮这只商队,七个月来无一行商。”
“口内,山西本就贫瘠,物产匮乏,原控制口内的八大家因为各地山贼的反水,已经失去对口内的控制。”
“继续!”刘澈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没有刘澈的同意,草原上的力量不会与大明交易那怕一粒米,这就是盟约的力量。
“往西,往西北,那是秦帮的力量,晋商渗不进去。往东,鲁商在三个月前,完全断了与晋商的生意来往,只有少数依然有些交易。”这次开口的则是白老掌柜。
这么一说,晋商可以说被逼到了死路上。
“先说秦帮的事吧!”刘澈缓缓的捧起了茶,而那位则一言不发的捧着自己的眼珠退到一旁。
不为别的,他只在等一个说话的机会,仅此。
虽然刘澈知道,晋商并不是全是汉奸,好商人还有的,但这一次却不能不这么心狠,这是作给天下商人看的,敢出卖身为炎夏子孙的骄傲,天地不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