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个‘天意弄人’!”一声长叹中,凌远挺立的身躯,突然微微摇晃了一下。
伸手扶住了窗台后,他表情怅然的仰视起了还没完全黯淡的夜空。
曾经一大家子在一起生活的幸福场景,在脑海中又全部涌了出来。
夏暖看他又要陷入痛苦中,突然摇着他胳膊打岔道:“凌爷爷,您别站在这欣赏夜色了!我肚子好饿!我们下去吃点东西好不好?”
“……你饿了?”凌远还有些没回过神来,下意识的低问了句。
“对啊!好饿好饿!”夏暖怕凌远心情不好会拒绝进餐,赶紧又捂着肚子,很夸张的哀嚎道:“凌爷爷!我这胃都饿得缩成一团了!”
凌远那些伤心的回忆,被夏暖苦兮兮的一张小脸,立即打断了。
张伯没等他询问,就反应迅速的连忙上前提醒道:“老爷,晚餐已经准备好了。”
“既然都准备好了,那你还杵在这干什么!快去吩咐厨房开饭!”凌远眉头一拧,立即抬手朝门口扬了下。
“哎,好咧!”张伯一听,赶紧连奔带跑的下楼去了。
夏暖看着他急匆匆离去的背影,有些内疚的翻了个白眼,为了避免凌远再陷入悲伤的深潭,也只能让他受点委屈了!
凌远去茶几上拿了烟斗放进口袋,随后又拍了拍夏暖的小脑袋,嗔怪的数落道:“你这丫头,饿了怎么不早说,这年纪轻轻的,可得把胃保护好!”
“我先前没发现,刚刚才感觉到的!”夏暖调皮的吐了吐舌头,随后亲热的挽住了凌远的胳膊。
路过凌凯瑞房间时,凌凯瑞正好也洗完澡,衣着整齐的出来了。
这顿晚餐,凌凯瑞的胃口最好。
他没像中午一样,边吃边闲聊,而是一上桌就埋头猛吃。
夏暖插科打诨的逗着凌远,把那碗汤药喝完时,他面前的一盅汤和一碗饭也同时见底了。
张伯一见,立即又去帮他加了一份过来。
而号称胃已经饿得缩成一团的夏暖同学,虽然也很不淑女的在大口吃菜,捧碗喝汤,可是到了他面前,还是没了可比性!
看着凌凯瑞那副狼吞虎咽的吃相,凌远很意外的打量了好一会儿。
眼见着他一碗饭又要见底了,终于忍不住的问道:“凯瑞,你这一下午都去哪儿了?怎么饿成了这样?”
“唔……”凌凯瑞嘴里塞满了饭菜,闻言立即抬头看向坐在对面的夏暖。
夏暖根本就没跟凌远提他的事,怕他自己说露馅,连忙接话道:“凯瑞哥哥,你不是说回去看你妈咪了吗?你怎么没跟她吃了晚饭再回来?”
“凯瑞,你下午跟你妈咪在一起?”凌远闻言立即转向凌凯瑞。
“嗯,她说好几天没看见我……想我了。”凌凯瑞口齿不清的点头。
就着热汤咽下了嘴里的食物后,他拍着胸口,很是抱怨的说道:“陪她逛了一下午街,腿都走麻了!”
“本来我是准备陪她吃个晚餐的,可是她说吃完饭后,还让我陪她去做美容,我一听,吓得赶紧先溜回来了!”
他表情无比自然,说的活灵活现,根本不像是在撒谎。
夏暖要不是提前跟他串过口供,这会儿肯定都被他骗了。
暗地里朝凌凯瑞竖了竖大拇指后,有意嘲讽的笑道:“你妈咪可真是有钱又有闲!”
凌凯瑞耸了耸肩,无奈的回道:“她一不用洗衣做饭,二不用穿针引线,除了这些,也没别的事可做。”
“你妈咪呀,我也不想说她了!”凌远放下了筷子。
无语的摇了摇头后,随口说道:“早些年,她说呆在家里当少奶奶太闷,要进公司去上班,结果不仅迟到早退,还整天对着女同事吆三喝四,把公司搅得鸡犬不宁!”
“她哪是为了上班,根本就是特地去公司监视我爹地的!”凌凯瑞刚才吃的太猛,撑的胃有些难受。
推开了面前的碗筷后,一脸鄙视的讥笑道:“那段时间公司好像来了个特漂亮的女秘书,我爹地老是借故留人家加班,后来被我妈咪发现了!”
凌远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头,随后很无奈的笑道:“原来还有这事,我说她怎么想起来去上班!”
“爷爷,那些年你在国外,不知道的事情多着呢!”凌凯瑞姿势很不雅的靠在椅背上,伸了个大懒腰。
“也是,爷爷对你爹地一直疏于管教。”凌远的目光突然之间又有些黯然。
重重的叹了口气后,恨铁不成钢的指责道:“他放着公司业务不钻研,整天围着女人打转,这辈子,也就这点出息了!”
听着凌远数落起凌振声,凌凯瑞自知自己也是烂泥扶不上墙,不好再说什么,只得讪笑了几声。
靠在餐椅上,晃着二郎腿休息了一会儿后,可能是吃得太饱,精力过剩。
他突然看向凌远,笑嘻嘻的问道:“爷爷,您说我爹地在外面风流了这么年,他真的能‘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吗?”
张伯正准备吩咐女佣帮凌远换走骨碟,闻言一愣,随即目光纠结的看向凌凯瑞。
凌远本来就不待见凌振声,他现在突然提起这个,不是更火上浇油了!
“凯瑞,吃饭吃得好好的,你怎么想起来说这个!”
果然,凌远的眉头立即沉下来,并且还很不悦的瞪了他一眼。
夏暖也很是无语的瞟了眼凌凯瑞,她直接怀疑这家伙不是凌振声亲生的,哪有儿子在背后这么议论老子的!
无意间,又想起了上次被程兰茹撞翻牛肉面的事,她更是无语的摇头!
这家伙的存在,好像就是为了在爷爷面前专门拆他爹妈的台,他从来就没为他亲爹亲妈说过一句好话!
不过话说回来,他性格直爽,能不跟他爹妈同流合污,也算是出淤泥而不染了!
夏暖撇着嘴角,一阵不着边际的遐想后,才收回注意力,视线重新回到了凌凯瑞身上。
凌凯瑞被凌远一顿数落,不好意思的抬手挠了挠头。
在那靠了一会儿后,意犹未尽的讪笑道:“爷爷,其实我是说真的,一个偷腥的人嘛,时间久了,总会有百密一疏的时候,他不可能每次都能把嘴巴擦得那么干净吧!”
说完很是玩味的凑近了凌远,坏笑着问道:“爷爷,我爹地整天在外面花天酒地,处处留情,万一他真的不小心在外面留了个种,那您到时候认还是不认?”
“这……”凌远有一刹那的怔忪。
眉头紧皱的沉吟了好一会儿后,才缓缓开口道:“虽然爷爷很不希望这种事情发生,但如果真是凌家的子孙,爷爷当然也不能拒之门外,只是……”
停顿了几秒后,他摇着头说道:“只是你妈咪那性格,是肯定容不下别人!她必定是闹的鸡飞狗跳!”
“切!她还不是那老三套!一哭二闹三上吊呗!”凌凯瑞耸了耸肩,很是鄙夷的取笑道:“反正她怎么闹,都不会跟爹地散伙的!”
“那是,就你爹地那习性,要是换做别人,早就分道扬镳了。”凌远有些无奈的随口接了句。
程兰茹虽然一直防贼似得盯着凌振声,可是她从来没提过离婚,不管凌振声在外面怎么胡来,她吵完闹完还是一个锅里吃饭。
凌远吃了几口菜后,突然想起来的瞥向凌凯瑞,很疑惑地询问道:“凯瑞,你怎么突然想起来问爷爷这个?你爹地是不是外面真有种了?”
“我经常看见他跟女人鬼混,但是有没有留种,我真不清楚!”凌凯瑞抬手理了下发型,很宝贝的捋了捋他那撮长刘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