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沈叔叔给做的。”小世乖巧地一笑,在一旁添油加醋道,“沈叔叔对我妈咪可好了,每天都给我妈咪做红豆薏米粥,都是亲手做的,我喝的豆浆和牛肉丸子汤也是沈叔叔亲手做的。”
陆浩明撇了撇嘴,夺过了严凝然的碗,将自己做的粥放在她的面前:“你尝尝我做的粥。”
严凝然皱着眉头,很不耐烦地看着他:“你到底想怎么样?”
“凝然,回到我身边吧,只要你回到我身边,我一定天天给你做这样的粥喝。”陆浩明的表情十分诚恳。
严凝然低头看了一眼碗里的粥,拿过勺子尝了一口,然后很艰难地咽了下去,她摇了摇头,说:“要是每天都得吃这样的粥,我不如去死。”
陆浩明被她的话深深地打击到了,拿过粥一尝,果然是咸得要死……他无言,与严凝然大眼瞪小眼:“凝然,回到我身边吧!”
“不。”她冷冷地撇了他一眼,“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为什么?”他十分不甘心。
“因为你是我前夫,好马不吃回头草。”
“你不是马。”陆浩明近乎认真地看着她。
这个早晨又白费了,当陆浩明从严凝然的家里挫败地走出去时,他突然又想到一个好主意,这个好主意让他全身都兴奋了起来。
他给小世发了一条短信,说:“小世,我现在从你家后门上天台,你跟你妈妈说我要跳楼,叫她下来看。”
“OK。”小世立即回复道。
他迅速地上了天台,往边缘处缓缓移动。真是高啊,要是真的跳下去的话……不知道会出什么事情……
不,他一定要坚定信念,要是严凝然不答应他的求婚,他就会立即跳下去,不管会不会粉身碎骨!不过……如果跳下去,粉身碎骨了怎么办?那样自己成了一个残废,也不能给严凝然幸福,想到这里……他又深思了起来。
“陆浩明,你到底想干什么?”这时,从下面传来严凝然的吼声。
陆浩明往边缘走去,见严凝然牵着小世的手在楼下焦急地看着他。
小世,乖儿子,好样的!
“凝然,我要跳楼。”他冲楼下大吼着,往边缘移动的时候不小心一滑,险些滑了下去,他连忙抓紧了栏杆。
“干嘛要跳楼?”严凝然快急死了,拿着手机转着圈圈,不知道要不要打电话报警,“你不要想不开!如果你真的要跳楼!去你家的屋顶跳!我这里还要住人的哪!”
听见严凝然的话,陆浩明黑了一脸的线,这死女人也太狠心了,他至少也是她的前夫,怎么能那么狠心呢?她就不相信他会真的跳下去吗?不行,得给她看点自己的气势。
陆浩明朝边缘移动了几分:“严凝然,你到底答不答应和我复婚?”
“我们都没结婚,复什么婚!”严凝然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我拜托你,快下来吧,快下来吧!”
“我不下来,除非你答应我……”
就这样,双方在互相讨价还价了半个多小时之后,严凝然看了一眼时间,她该去上班了……于是,她牵着小世的手离开了事发现场。
陆浩明就这样怔怔地看着他们离开,过了很久才反应过来,骂道:“狠心的女人!”
最终,当然是没有自杀成功,女主角都走了,他自杀给谁看?
严凝然把小世带到了店铺,店员们已经开张了,这是凝然戳戳乐总部,面积总共达两百平米。其中有材料区、成品区和学员区。
小世一来到戳戳乐店铺,就受到了众多女性同胞的热爱和亲吻。
严凝然坐在自己的老板椅上戳着玩偶,却又想起了早晨的那一幕,简直是荒唐,陆浩明什么时候竟然变成了那个样子,为了她,竟然要跳楼?真是搞笑,他是个男人诶,能不能有志气一点?
这时,她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个陌生的电话号码,她疑惑了一阵子,接起了电话,一个很苍老的声音传了进来:“是凝然吗?”
“是我,请问你是?”这个声音也太陌生了吧?而且看数字开头,像是外市的电话。
“凝然,我是爸爸……”
严凝然一惊,第一反应就是挂断电话,但这么多年过去,无论是对谁的仇恨,都减轻了许多,她想起当年父亲的无奈,最终还是没有挂下电话,忍着泪意说:“爸,怎么了?”
“凝然,我终于找到你了,凝然,你能回来看看我吗?”严毅的声音听起来像苍老了二十岁,有气无力的,像是快死掉了一样。
听着严毅的声音,严凝然的眼泪就不停地往下落:“爸,你到底怎么了?”
“我快不行了。”说到这里,严毅咳嗽了两声,硬生生地逼出了严凝然的眼泪,“凝然,我大概还能熬过这两日,你回来看看我,可好?我有事情要嘱咐你。”
……
挂了电话,严凝然擦干净脸上的泪痕,从人群中抱过小世,对其中一个稍微年长的店员说:“这几日店里劳烦你照顾了,我要去水城,现在把孩子送回去。”
“怎么突然……”店员的话还没说完,严凝然就已经抱着小世匆匆离去了。
五年了,也没再见到父亲,心中虽然也有想念,可是却也被恨意掩埋。今日又听见父亲的声音,她泪如泉涌,才知道自己深深地思念着父亲。
在回家的车上,小世见妈咪哭个不停,从口袋里抽出纸巾递给她:“妈咪,你别哭了,是小世做错什么了吗?”
“不是,小世,你没做错。”严凝然摇了摇头,“我要回家一趟。”
“回家?我们现在不是往家的方向走吗?”
“不是,我是回你外公的家。”严凝然叹了口气,“小世,妈不能带你去,你乖乖在家里听沈叔叔和的话,知道么?”
看着妈咪一个劲儿地落泪,小世乖巧地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话。
回到家,严凝然把小世送了回去,留了一张纸条给沈昀,便开车去了水城。
很多年没有再回到水城,喧哗的大城市,却是自己从小生长到达的地方。
她第一时间赶到医院,前台小姐见她风尘仆仆,报了号码就立即把她领了过去。
病房里,父亲躺在洁白单薄的床上,他瘦的皮包骨头。严凝然从未见过一个人还能瘦成那个样子,眼泪又涌出,跪倒在了父亲的床下,泣不成声:“爸,你怎么样?”
严毅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他的血都像是被吸干了,一张皮薄薄地贴在脸上:“凝然,眼看着我是不行了,我……我请了律师,把公司的继承权……给了你,凝然,我……我对不起你……”
“爸,我不要公司,我什么都不要,爸你到底怎么了?”
“不说了,不说了。”严毅轻轻地摇了摇头,他的眼睛只能睁开一半。
“爸……爸爸你到底怎么了?”严凝然摇晃着严毅的身体,可她这样一摇,严毅的头一歪,一旁的机器竟然就形成了直线线条,不再有起伏不停的波浪线了。
严毅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