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奴只是觉得,如今的云小姐,像极了当年初次入宫的云王妃。”
他尚还记得,那是建元四十二年,当今皇帝的选妃大典,也是由他领着年仅十七岁的夏侯锦入宫,她的眸光和如今的云洛情一样清亮,嘴角俏皮的笑,将人带入一种美好的遐想。
“蒲公公见过我母妃?”云洛情眉眼一笑,侧头望着蒲公公。
“是,老奴有幸见过云王妃几次。”
云洛情不再说话,只是朝前走着,蒲公公也不好再继续说,穿过御花园,就离皇上的御书房不远了。
眼前突然出现一个人挡住,云洛情抬头,蒲公公也顿时一愣。
“你赌赢了,我服输。”即便那么想要她,他还是不忍心将她推得更远,他不是真的相信她敢死,他只是,不敢赌。
看着面前的楚君临,云洛情笑了:“我知道,我终究还是会赢,谢谢你,临哥哥。”
早知这是她故意给他的一个陷阱,他还是不得不往里跳,他甚至会怕自己跳得晚了,就会真的失去她。果然,当她面对着云洛情的时候,即便什么都不用做,他还是输。
“你不要谢得太早,在我楚君临这里,你只有爱人和敌人两个选择,从来就没有中间的,因为我爱你,所以不得不尊重你,可从今尔后,我不再爱你,我只会恨你,记住了吗?”楚君临是骄傲的,他不愿意当成全他人伤害自己的傻瓜,即便要走,也是他先离开。
“蒲公公,送云小姐出宫。”他毅然转身,不再看她一眼。
“临哥哥。”
“别再叫我临哥哥,你不配!”他的内心,突然很平静,只是不想再听到这句“临哥哥”,这对他来说,是最残酷的刑罚。
云洛情走了,当整个御花园只剩下他一个人的时候,他发现,即便他能掌控整个东爵,却永远掌控不了云洛情,十一年前是这样,如今更是这样,他看着御花园中的莲花池,遥想当年最初遇见她的场景:
父皇新纳了秦贵妃,又正逢上新年,整个皇宫热闹异常,当时九岁的他早熟,怎么也融入不了皇宫的喜庆之中,那日恰是他母妃的忌日,他独自一人躲在御花园伤心,随着云王爷参加新春宴会的云洛情,不知为何突然出现,那时他正哭得伤心,突然发现一个小女孩盯着自己哭,一怒之下捡起地上的石子去打她:“看什么看,滚开!”
“没出息。”小女孩冷悌了一声,将他扔出去的石头捡了扔回给他,把他的额头打了一个包。
“好大的胆子,竟敢打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我要告诉父皇你欺负我,让他把你全家都杀了。”
“那我就说是你先欺负我我才还手的。”小女孩没有一点那个年纪该有的害怕。
“你胡说,我没有欺负你,你没有证据。”他抹干了眼泪,心里很讨厌这个小女孩,竟然不把他放在眼里。
“我从这里跳下去不就有证据了。”小女孩突然指着莲花池道。
他抹干眼泪,走到莲花池边看里面的水,满满的一池水,她身边又没有人,他不相信她敢跳。
“哼,水那么深,我才不相信你会跳。”
“噗通!”一声,她就在他的眼前,毫不犹豫的跳进了莲花池,他被吓傻了,拼命的喊:“快来人啊,有人掉进水里了……”
匆匆赶来的侍卫将她救了上来,父皇问她为什么会掉进水里,她说,因为她想摘莲花池里的莲花,所以就跳下去了。
她的草包之名,由此开始。
十一年前,他掌控不了她,十一年之后,依旧如此。难道真如母妃说的那样,每个人的一生,都会有一个劫难,母妃的劫难是父皇,他的劫难,是云洛情,而他,在劫难逃!
……
蒲公公听从楚君临的话,将云洛情送出了皇宫,出了宫门,她踏步而去,再未回头。三个丫头没有跟她进宫来,她出了皇宫就直接上了马车,自从她及笄之后,便改乘马车,曾经她最喜欢骑的枣红马却是很少碰了。
马车行走着,云洛情闭目养神,她感觉好累,她从来不知道真正面对楚君临的时候,居然会这么累。感觉像十几个日夜不眠,心力交瘁。
“是情姐姐吗?”突然耳边传来一道银铃般动听的声音,马车也停住,云洛情睁开眼睛,挑开帘子去看。
“真的是情姐姐!”诸葛如心见到马车内的云洛情,高兴的直蹦。
“如心,你找我有事吗?”云洛情看着诸葛如心,这条路是回云王府的必经之路,她身边连一个丫鬟也没带,显然是特意来找她的。
诸葛如心眼睛扫了一下周围的环境,似乎说不出口。
“来,上车。”云洛情伸手去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