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时分,阿瀛到了凌婳月的院子,凌婳月正要命人传膳,他很熟稔的坐到一旁的椅子上:“我让人准备了些酒菜,想请府里人一块儿聚聚,也算是我初来乍到,同各位兄弟打个招呼。”
“不必了,他们都是我的朋友而已”
“朋友就更应该搞好关系了。”阿瀛一幅不容拒绝的样子:“我已经让人去请他们了,估计这会儿他们该到了。”
凌婳月无奈,只得跟着他出了院子。
可她怎么都想不到,阿瀛宴客的地方不是映金阁,而是后花园。
这大冷天的,凉亭中,已坐了四个男人,百里玄和欧阳千夕坐一边,慕容止和阿奴坐一边,四人迎在寒风中,悠闲的喝着茶水,仿佛感觉不到寒冷一般。
下了一整日的大雪,雪虽然停了,可仍旧没有放晴,冬夜中没有半丝夜色,只有一盏盏在凉亭角挂起的灯笼泛着浅淡的光晕。
落雪在将军府后花园积了一层厚厚的雪,踏在上面咯吱咯吱的响,因此,当凌婳月和阿瀛远远走来的时候,亭中的四人便发现了他们。
凌婳月却只是认真的走路,生怕雪滑摔倒了,可偏偏想什么来什么,她脚下正踩了一块儿小石子,伴着积雪:“啊”的一声,身子瞬间倒了下去,幸好阿瀛眼疾手快,迅速将她拉住,带进了自己怀里。
“你小心些,不然我抱你走?”低沉的声音带着几分邪肆,如火一般的灼热,烧的人心里痒痒的,可凌婳月却摇摇头:“不用。”
从他怀中挣脱开时,抬头,正看到了不远处凉亭下的四人。
此时,阿瀛也抬起头,朝着那边看过去,面具下的唇角,勾起一个带着挑衅的弧度。
百里玄宽袖下攥紧了拳头,面上很是难看,望着阿瀛的目光多了几分敌意。
欧阳千夕一向淡漠的面容僵硬了几分,眼眸却淡淡的移了开来,不管她的身边是谁,他自始至终都没有置喙的余地。
慕容止目光淡淡的,自凌婳月和阿瀛出现,自阿瀛将她环在胸前,他的目光便一直淡然无波,可是谁也不知道他心中,此时早已是汹涌澎湃。
阿奴小心的看看慕容止的神色,再看看凌婳月的方向,终是垂下了头。
阿瀛还是不放心的牵着凌婳月,两人一路到了凉亭处,看到慕容止,凌婳月目光只是略微一顿,便抬脚上了凉亭。
“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阿瀛,会暂时住在府中。”凌婳月淡淡的声音,仿若今日飘落的雪花。
阿瀛满眼含笑,面具下的面容邪魅而妖娆:“以后还请各位多多照拂了。”
百里玄冷哼一声,欧阳千夕还算是有礼的同他颔首一下,慕容止却仍旧只是淡淡的看着他。
凌婳月径自走到火炉旁烤手,不理会他们男人之间的事情。
“这位便是秦越的国师大人吧,早就听闻国师卓姿雅度,宛若天山雪莲般圣洁,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话很好听,可阿瀛却微笑着带了几分高傲,在他眼中,高高在上的国师大人,好似根本入不了他的眼一般。
欧阳千夕倒是不在乎:“阿瀛公子气度卓然,也是世间难见的妙人儿。”不知为何,他身上妖娆邪肆的气息,很像一个人,却又比那人更加的狂狞张扬,况且,那人早已死了,不是吗?
百里玄走到凌婳月身边,将一个暖壶递给她:“先拿着这个暖和一下,我让人去给你取条毛毯。”
凌婳月接过暖壶,点点头。
阿瀛却已将注意力转向了百里玄:“这位难不成就是曾经的天下第一公子,如今的秦越国师百里玄公子?”
百里玄挺直脊背:“阿瀛公子倒是对在下了解的清楚。”清冷的目光扫过阿瀛:“那阿瀛公子可是知道,在下还是郡主的未婚夫?”
一直到淡然的慕容止眼眸微微闪了一下,欧阳千夕添碳的手一顿,阿瀛却毫无惊讶之色,只是说道:“未婚夫又如何。”面具下一双桃花目微微一挑:“各位一个个都身份不凡,同郡主的关系也各有牵绊,可这又如何,若想得到郡主的心,看的还是那一颗心,一颗郡主的心,不是么?”
这句话,根本就是赤裸裸的挑衅,阿瀛一个人对其余几人的挑衅。
百里玄张口欲反驳,却发现他说的一点都没错。
“阿瀛公子可是姓阿名瀛?阿瀛公子只露了半张脸,其余那半张脸呢?”慕容止的声音清亮如水,本就寒冷的冬日里仿若又落了一地的雪花。
凌婳月自顾自的取暖,根本不理会他们几人的你来我往,只有在慕容止出声时,那熟悉入灵魂的声音,才让她映在火光中的眼目微微闪动了一下。
慕容止的话虽然有些不对题,可却也点明了一件事,一个连名字和容貌都要掩饰的人,有何资格追求凌婳月。
就连阿瀛都没想到,慕容止简简单单一句话,就将他的锐气搓了下去,偏偏的,他还就是无法说出真名,露出真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