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请公公稍等。善儿踩着小碎步,回到了紫萱园中,将那个特殊的妆奁交给了欣儿,随后又到锁心院中,取了管家早已准备好的包袱,并跪拜大夫人。
大夫人红着眼眶:快些去吧,莫要让公公久等了。
善儿这才缓缓站起,莲步袅袅的来到了院中,清风拂过,吹起了鬓边散落的碎发。
南宫绝看着她的背影,眼眶红润,双手攥紧,牙关咯咯作响。
善儿踩着小太监的背脊上了车辇,正襟危坐正中央,一派的恭顺沉静,这让一旁的公公很是狐疑,后宫多有传言,这位善儿娘子自幼养在御龙山庄,学习武功,一手医术更是神乎其神,更传言她浪迹江湖,不懂半点规矩,可今日看来,传言未必可信。
车辇一路从武德街前往皇城,她因是轩王妃,所以不得从正阳门入,只能从一旁的奉恩门进入。
车辇外层被厚重的锦缎围着,让她看不清外头的场景,可心却不安的上下乱窜着,四周越是沉寂,越是让人感到害怕。
丹蔻手用力捏着衣摆,手心蔓延出黏腻的冷汗,窒息的感觉袭上脑海,正当她彷徨不知所措的时候,车辇突然停了下来。
椒房殿到了,还请轩王妃下车。清脆的声音传来,一只莹白的手探了进来,撩开了厚重的帷幔,一缕温暖的阳光照射进来,渐渐融化了她心中的冰块。
她优雅下车,轻挪秀足,形态袅娜的走到殿内,一股浓郁的药香扑鼻而来,善儿的神色万般变幻,最后化作一滩清泉。
她笑脸盈盈的走到内殿,低垂眼眸,不敢直视宝座上的皇后,伏地请安:臣妾叩见皇后娘娘长乐无极。
起吧。皇后的声音很是冷淡,若不是这个程咬金,这个王妃的位置应该是属于慕容家的,也不知道皇上究竟怎么了,竟然听信了阴阳家那些老家伙的胡扯,说这个女子是唐月朝的福星,一定要将她留在皇家。
什么福星,她看是一颗灾星。
皇上表面对南枫绝产生了忌惮,收回了他的兵符,让他当一个没有封地的闲散侯爷,可暗地里却对南枫府很是施恩啊,一个太子正妃一个轩王正妃皆是出自南枫府。哦,对了,还有一个马上就要入宫的燕贵人,听闻那个贱蹄子俏丽可人,而且她还年轻,万一诞下皇子,对于她的威胁可是极大地,她虽然生下了太子,养育了轩王,但是她毕竟容颜老去,母家的势力又不如从前了,一旦她犯了什么错,要废黜她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所以这些日子来她过的越发的如履薄冰,战战兢兢的活在恐惧之中,生怕自己的把柄会被有心人抓住,毕竟她干的事情着实见不得人,一旦被揭发,哪怕只是一桩,都足以让慕容家覆灭。
善儿撑着发软的膝盖,缓缓站起,恭谨的伫立在轩王的身边,一派的眉目和顺,对于依偎在他身上的女子,恍若未见。
皇后轻咳了两声:雪儿,还不赶紧给正妃见礼。
慕容雪这才不甘的从轩王的身上离开,趾高气昂的看着善儿,语气也是那么的不善:妾身叩见姐姐。
善儿颔首微笑:你我日后姐妹二人同心协力,一同治理好轩王府的大小事务,好让王爷能够安心协助陛下和太子殿下打理国事。
轩王猛地咳嗽起来,那撕心裂肺的咳声让人心惊胆跳:孩儿身子不适,就先行告退了。
雪儿,快点把轩王殿下扶下去休息吧。
善儿正想一同离去,却被皇后给叫住了,她眉心一跳,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虽然她和轩王没有举行婚礼,可如今册封的圣旨以下,她就是名正言顺的轩王正妃,理当和轩王一同回到府中,可皇后却让她留在了椒房殿中,直到钦天监测出良辰吉日,正式举办了婚礼,这才让她回到轩王府,这摆明就是在难为于她,可现在她身在别人的地盘,也只能忍下了。
于其和皇后硬碰硬,还不如以软克刚,暂时掩藏自己的锋芒。
善儿甜甜一笑,就来到了皇后的面前,半跪在踩凳边,拿起了一旁的美人锤,不重不轻的捶打她腿上的穴位。
皇后娘娘是心病,不宜过多的服用汤药,否则的话恐怕会伤及肺腑,毕竟是药三分毒。
皇后陡然睁开了阖上的双眸,目光幽冷:怪不得向来不愿夸人的紫郡王都会滔滔不绝的夸奖你,你的确有过人的本事,既然你是天下人口口相传的神医,那你一定能够猜到本宫的心事是什么吧?
善儿当然知道,这皇后的心事就是她这个程咬金。
她蹙眉沉吟了半晌,这才开口,软言细语不卑不亢的:皇后娘娘身为一国之母,又是太子的母亲,太子妃的婆婆,当然是希望太子妃这一胎能够顺顺利利的,最好能够诞下太子爷的嫡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