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子玉一下就火了,年初一大早就惹晦气,还是被个小娃娃刮了掌,她怎么受得了。二话不说直接朝着末天擎的脑门甩了一掌过去,实打实的清脆声,听着都感觉很疼的样子。“臭小子抽哪门子的疯,敢打你老姐,不想活了是不是?”
末天擎咬着唇强忍着,不一会眼泪就哗哗的往下掉,到底是个小孩子,哭着转身奔到院门口,看着对面死了老人的那户人家,神情凝重。
一个小孩子怎么会有这样的表情,我觉得有些古怪,又不是自己家出了事,这小家伙那么心事重重的做什么?
被无视的末子玉冲着外面放出狠话的叫起来:“末天擎,你等着,看我以后还带你玩不,臭小子,气死我了。”
哎哟,现在小孩吵架怎么都那么猛啊,我瞅着这对姐弟两也是挺无奈的。
末天擎完全没有搭理末子玉,他只是盯着对面那户人家看得认真。这大冬天的早上,他站在外面也不知道冷,小小年纪一脸愁容,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山里做饭跟城市里的不一样,需要用干柴生火烧炉子,炉子里有蜂窝煤,烤红了炉子会散发出热量,人在边上坐着烤火,就跟吹了空调似得暖和,但一离开炉子就会感到冷。
小孩子发脾气很快就过了,我想着也就没在去管外面的末天擎,走进屋里,坐在了末子玉身边烤着活取暖。
末子玉搓着双手抱怨说道:“那小子是不是吃了炸药,一大早就那么冲,也不知道跟谁学的,脾气那么大。”
我拨弄着干柴说道:“这小子话不多,看着挺老实的,没想到发起脾气来也是挺扭得。”
末子玉呸了声说道:“他老实?那是你没见过他犯倔的样子,脾气可大了,全都是给二叔他们管得,私下里可没少被我修理。”
我笑笑,都是小孩子,闹点脾气也很正常啊。每个人的性子不同,像我从小就没什么脾气,因为奶奶管得严,后来离开篱村去了城市,老妈更是把我教育成了没脾气的人,所以对于性子这东西,我还真说不是个什么道道来,只是知道老实人发脾气定是有原由的。
沉默了片刻,末子玉突然说道:“我想去鬼界!”
我意外的抬起头看向她,不明所以的说道:“人若是能活着就好好活着,那地方迟早都是要去的!称你现在还能留在这里就多陪陪你家人吧!去了那里,就不能常回来!你有大把的时间可以跟炎煌在一起,可你跟老爸老妈的时间却是有限的。”
这是我深刻的体验,完全是出自于自己肺腑之言。我已经没有机会陪伴自己父母到老,意外随时都会发生,错过了就要等一辈子甚至永无可能,所以有机会还是多多珍惜,免得到时候后悔终生,内疚一辈子。
末子玉红了眼,良久她才幽幽说道:“辛辛姐很多事,你不知道。我妈怀孕了,他们一直希望有个儿子,对他们来说我就是个多余的人,他们并不喜欢我。别看我外表上过的很多姿多彩,那都是装出来的,他们从来都不关心我,对我都是冷冰冰的,从来不去学校开家长会。老妈现在对我还算好,可二胎一出来,在这个家里,我就真的没有任何地位了,所以,我想我还是早点离开吧!”
火光照在末子玉的脸上,她看起来是那么的悲伤落寞,我不由皱起眉头,她要不说我真的看不出来。“我,我以为他们对你挺好的,你与炎煌新婚那夜,他们看起来是真的为你着急,怕你出事,你老妈还跟三爷和奶奶他们大吵大闹的。”
末子玉扯了扯嘴角说道:“怎么说我都是他们亲生的,要是连那样都不闻不问的话,我早就离家出走了。自己生下来的就算不喜欢也不会看着我死啊,但我爸就是重男轻女,所以我做得再好也比不上个带把的。”
这个大概就是所谓的青春叛逆期了吧,对任何事都抱有不瞒,内心脆弱外表却很坚强,经不起一点风吹草动。我除了劝说之外真的想不出其他方式,这是每个人都必须要经历的过程。不管怎么说,比我,她还算是个幸福的人,再差,至少还有个像样的家。
年初一聊这样的话题难免有些沉重,我故意扯开话题聊了些其他有的没的,但末子玉是铁了心的说道:“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不过我想好了,等年后,就让炎煌带我走。”
这会不会太冲了!人为一口气活着,能呼吸新鲜空气已经很不容易了,这小妮子却急着想死,这是什么逻辑,我看不懂!要知道有句话说的好,好死不如赖活着,能过活一天都是赚着了,那些游走在死亡边缘的人,有多想要再活一天的期望,可最终只能离开。现在的我们是那些死去的人想要都要不到的明天啊,这小妮子,太冲动了。
这一天在无所事事中度过,末子玉跟我睡。天一黑,她就会房里钻被窝了!
我打了热水泡泡脚,身子暖和了才能睡个好觉。靠着厨房门,我无意中看到了末天擎的身影,他鬼鬼祟祟的一个人偷偷溜了出去。现在已经快要十一点了,这小家伙要闹哪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