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概觉得对不住老太太,没有照顾好老太太最爱的孙子。
门铃响了几声之后,便有佣人出来开门,佣人不太认识苏致函,担着生硬的国语问:“您是谁?”
“请告诉白先生,宇文欣的妻子,有事拜访。”她如此回答。
即便白管家不待见自己,可是,看在宇文欣的面子上,总应该能见自己一面吧。
那佣人狐疑地看了她一眼,但是,也没敢耽搁。
宇文欣是谁,自然不必多说。
苏致函很耐心地等在客厅里。
白管家虽然只是宇文家的一个管事,可是,不得不说,他的房子同样大得惊人,里面的装修与宇文家也有异曲同工之妙,处处显示着一个大家族的尊贵与华美,如果见识少的人进来,大概当场就会被吓住。就像苏妈妈一样。
由此也可见,白管家并没有把自己当外人,他已经把自己当成了宇文家的一员。他一生未婚,所有的心血,都扑在了宇文欣身上。对于这样一个人,也许比宇文释更有资格被称为“家长”。
苏致函正想着等会的措辞,目光往沙发旁边的茶几上一移,突然看见上面搁放着的相框。
那是白管家与阿欣的合影。
照片里,阿欣的年纪还不大,也许十三四岁,但是,五官的艳丽已经逼人了,那种清冷的态度,与长大后一模一样,漠然中带着几分孩子气的骄傲。他穿着白色的休闲服,手里拿着网球拍,似乎刚刚运动结束,额头沁着薄汗。——这样随便的站姿,都可以拿去做那件休闲服的广告,运动后的美少年既酷又可人——白管家则站在宇文欣的后面,正看着兀自出汗的少爷,目光是慈爱的,就好像一个父亲,看着自己引以为傲的儿子。这幅照片如此美好,以至于苏致函无法将视线挪开。
直到眼中的画面越来越模糊,她才意识到,自己的眼睛已经被水雾氤氲。
这两天,她一直不敢去看阿欣的照片。她甚至不敢去看与他有关的任何东西,因为,那些都会提醒着他的美好,提醒着自己的失去。还有元宝,元宝再也不能长到这个年纪了,那孩子的一生,因为她的缘故,一直颠沛流离,命运多舛。也许,当初,她就不该生下他。
如果不能对孩子的一辈子负责,为什么还要坚持己见,那根本就是自私!
所以,你们一定要活着,如果我仍然是你们爱着的人,就不让让我一辈子留在悔恨与阴冷里。
白管家就是在苏致函最沮丧的时候走进客厅的,他刚刚看到苏致函擦去眼角的动作。
而这个动作,也让他满心的排斥,稍微减缓了一些。
无论什么原因,至少,对于少爷的事情,她是真的伤心。
“你找我?”绕到苏致函前面,白管家直接坐了下来,神色冷淡地问她。
“嗯。——这是阿欣几岁时拍的?”苏致函下意识地指着照片问。
“十三岁。是不是像个天使?”在目光接触到照片时,白管家的表情也变得出奇轻柔,好像在注视一件精致璀璨的玻璃艺术品。
他是真的喜欢阿欣啊。
苏致函突然有种很奇怪的想法。
这样的忠诚,真的能发生在两个毫无血缘关系的人身上吗?
众所周知,白管家是宇文欣的母亲,从娘家带过来的老人。——不过,说是老人,白管家的年纪也不算老,五十多岁,比宇文释大不了多少。而二十几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