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蒋奇峰歇在我房间里,花样百出,下手不知道轻重,只一门心思想把火气发出来一样。
过了几个月的新鲜劲儿,老男人渐渐在外面又找了新鲜的口味儿。换来换去了几个,但至少还有一半时间在我这里。
气喘吁吁地躺在我身边,男人问了一句,“小苏,跟我一起去F市吧。”
我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但迟迟没有说话。
他抚摸着我紧绷的后腰,轻轻揉捏,“不想去?”
良久之后,我终于忍不住扭了两下身子,轻轻说了一句“痒”。
“你啊,看上去挺厉害,脾气还是这么小孩子似的。”他和蔼地说,“我知道有的人你不想见,不过你现在跟了我,和他们已经没有关系了。”
沉默了许久,我终于认输了,“去也可以,但我要一个礼物。”
哦了一声,蒋奇峰微微有点诧异,“好,你说来听听。”
“我……要当如梦的老板娘。”
大约一周之后,我陪着蒋奇峰,重新回到了F市。
此时,距离我当日孤魂野鬼一般逃走,已经过去了四年有余。F市仍旧是记忆里的样子,漂亮,温柔,然而在我眼里,却已然是一个杂糅着魅惑和荆棘的斗场。
与在D市不同,蒋奇峰没有直接将我带到众人的眼前,而是安置在另一个房子里。他的疑心病依然很重,没有彻底安定之前,是不会轻易将弱点暴露人前的。
当然,对于这个结果,我却乐见其成。在家里装了几天乖,我挑了一个晚上,直奔如梦而去。
这个地方我来过多次,却没有哪一次像这样急不可耐,跃跃欲试。
穿过了嘈杂的大厅,走到巧姐办公室的门口,我随意叩了叩门。
里面传来一句,“我很忙,有事去找别人。”
顿了顿,我置若罔闻般落下手,一把扭开了门把。
她坐在桌前,正在看着文件,头也没抬地呵斥了一声,“滚出去,没听见我的话吗!”
斜倚在门口,我微微一笑,“巧姐,什么事情值得你这么大火气?”
听到我声音的一瞬间,她抬起头来,先是一怔,而后紧盯着我不放,仿佛要看个底朝天一般。
走到她桌前,我抽走她肘下的文件夹,逐字逐句地读了出来,“经营产权让渡书……看样子是给我准备的?”
巧姐不愧是巧姐,很快恢复了平静,“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何必装不懂呢,”在桌上抽出一支笔,我按下笔帽,在最后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扔到了她面前,“这个地方,以后就是我的,明白吗。”
那一瞬间,女人脸上的扭曲表情不可谓不精彩,青一阵灰一阵,甚至连一贯的处变不惊都保持不住。
这是她半辈子的心血,甚至可以说下半生的依靠,却被我这样轻飘飘地夺走了。
坐在沙发上,我翘起二郎腿,好整以暇地环抱着胳膊,“你不要这样看我,从前是我在你手下讨饭吃,以后我也不会饿着你的。”
挑了挑眉,巧姐的表情又恢复了平静,不咸不淡地说,“不必,如梦交给蒋老大,我自然还有别的地方可活。”
“如果我不让你活呢。”
她望着我,仿佛在揣度我这句话的意思。
我耐心十足,心平气和地说,“只要你走出这里一步,那你下一步的归宿就是黑堂。我说到做到。”
沉默了半晌,她还是开口,“坦白说,我不看好少东家,也不愿意趟这趟浑水。”
在我来之前,我已经让斌哥来联系过她,然而她的态度却并不是太令人满意。
从沙发上站起身,我走到她面前,双手撑在桌上,直勾勾地看着她,“你不用看好任何人,只要你愿意帮我一个忙,这个地方还是你的,甚至会有你想不到的丰厚报酬。如果你不愿意,那我就要拉一拉蒋老大的大旗,请你吃吃苦头。”
低低一笑,我凑到她耳边,说了几句耳语。
她待我离开,狐疑地说,“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片刻之后,巧姐终于点点头,她一贯是最会看眼色的,追逐利益才是她的本能。
“那好,这几天你好好想想,想好了我再来找你要答案,”这时候,阿祥开门进来,我朝他一颔首,“巧姐就交给你了,你负责看好她。”
阿祥一躬身,“是,苏老板。”
登时间,巧姐脸涨得通红,在阿祥和我之间来来回回看了许久,迟迟不敢相信。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最老实的手下,竟然已经无声无息地另投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