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头看他,他似乎有什么想说的,接着还是朝窗外指了指,软糯糯的声音,差点让我神魂俱裂。
他指着窗外站着的那个英挺男人,无知无觉地说,“是爸爸。”
脖子定格在那里,我的身体想躲避,可身体却不听使唤,最终还是屈服于恐惧,缓缓转过了脑袋。
嘉仇一脸阴沉地站在那里,英俊的面容上笼罩着一层森森的寒霜,看着我的时候,一点温度也没有。
接着,关于如何被拖下车,如何被带回家,我一点知觉也没有了。
一走进家里,嘉仇就和扔垃圾一样,重重地将我摔到了地毯上。
我伏在地上,沉默地承接着他的怒火,连头都没有抬起来。
“不解释吗,”他的声音冷漠得像是机械音,一点点波动都没有,“我给你机会说。”
“没什么好说的,如你所见。”
在这个角度,我能够看到男人的拳头正在用力捏紧,手背上的青筋要爆开一样,深深地凸出来。
就算这个时候,他一拳走到我身上,我都不觉得吃惊。
“爸爸……”怯生生地喊了一声,蒋若星和小鸭子一样,歪歪斜斜地走过来,头重脚轻的他走不稳路子,走一步反而还往后倒两步。
一个踉跄,孩子差点要跌倒之际,我本以为嘉仇会去抱住他,可是没想到他就这样淡漠地看着,任由蒋若星重重磕在了沙发角上,一声闷响。
眼里溢出了两泡生理性的泪水,蒋若星硬是没有哭,可是委屈的表情却呼之欲出,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眼看着嘉仇转了个方向,朝着孩子走去,我心里一悸,连忙喊出声,“和他没有关系,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挺拔的背影一怔,男人依旧伸出双臂,将儿子抱了起来。
只是,片刻之后,我听到他微微颤抖的声音。
“你愿意带着他走,却不愿意带我吗,”他问得我一怔,“我没说,我也很想逃,很想跑吗。”
紧紧咬住下唇,我一言不发,望着他慢慢回过头,眼角的通红烫得我心里一缩。
“既然我跑不了,你们走了,只留下我多可惜?所以从此之后,我不会再给你们任何机会!”
他是个说到做到的男人,这一点我从来不怀疑。
从那之后,蒋若星被寄托在幼儿园里,再也不准接回来,这就等于压住了我的双脚,让我逃也没办法逃开。
那个帮助我的佣人没有被辞退,但是我们却同时陷入了被监禁的困境里,一旦我有任何不老实,她就会替我受罚,逼得我终于死了心。
而后来,我才知道,嘉仇那天回去了小县城一趟。他挖来了驼阿婆的骨灰,供在了一间香火鼎盛的寺庙里,昼夜诵经祈福。
这样就能一家团聚了,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