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养姑姑等在殿外极为不安,此事本应禀报皇后,若她知情不报,按律杖毙!七公主却又是皇上最疼爱的女儿,若她贸然禀告,将此事闹大了,皇上一怒之下,只怕她也逃不出一个死,如此一来,她左右只有死路一条。
思及至此,一向稳重的教养姑姑竟然腿一软,瘫坐在地上颤颤发抖,早知会是这般情况,她就不该和其他姑姑争着来给七公主梳妆!
“姑姑,你进来吧。”教养姑姑正捶胸顿足,却听殿内传来唐凤宁平静的声音,似乎哭过,还带着微微的哽咽沙哑。
教养姑姑挣扎着站起身来,战战兢兢推开门,头恨不得钻入地下,哪里还敢看半眼殿内的男人是谁。
“你马上将凤蟾宫里的事禀明皇后,让她请父王一同前来。”红帐依然低垂着,唐凤宁披着外衣站在红帐外,冷冷吩咐着。
教养姑姑一愣,忍不住抬起头来,这种事,不是都该极力隐瞒吗?这七公主非但不求她隐瞒,反而要她去禀告皇后和皇上。
“公主,奴婢就当……就当没看到……今日的事。”教养姑姑哆哆嗦嗦,更是半天说不出话来。
唐凤宁眉头一拧,声音顿时提高了许多,“本公主的事,何须你隐瞒,让你去就去,你要找不来父王,我第一个先杀了你!”
教养姑姑腿脚一软,也忘记了行礼,转身便跌跌撞撞直奔皇后宫中,今日,明明是个好日子,怎么会这样?
叶子炎已经穿好了衣衫,透过飘飞的帐幔,看着站在原地久久未动的唐凤宁,冷声问道,“你要做什么?”
唐凤宁没有回头,静静站在那里看着清晨第一缕阳光穿透素白的纱窗,半晌才哀哀说道,“我要做什么?我还能做什么?你不是要出宫吗?你不是不希望我嫁给云惊鸿吗?对不起,我利用了你。”
唐凤宁的身影仿佛一朵凋落的花,身影佝偻着背对他而立,红衣轻飘,似乎随时都会随风而去。
叶子炎的心忍不住抽搐了一下,皱眉,他重重吸了一口气,“那你也不用毁了自己一生,有些东西,一旦失去了,就再也不会拥有。”比如,你的清白。
唐凤宁摇头,苦苦一笑说道,“你知道吗?我羡慕霜姐姐和云惊鸿的爱情,那一日,我看着云惊鸿为她描眉梳发,我的心,嫉妒的要死,我在想,若是有一日,也有男人替我挽起长发,那么我便是死,也知足了,可我要嫁的人,是云惊鸿,我知道,此生,他只会替霜姐姐描眉梳妆,而我,不过是他府里的一尊摆设而已。”
叶子炎因为唐凤宁的话,心中也泛起几分苦涩来,他又何尝不想做那个替慕容霜描眉梳发的男人,可惜造化弄人,他晚来一步,也就永远错过了她。
一时间,二人都陷入了自己的沉思中,凤蟾宫冷冷清清,偶尔有几声鸟鸣,自屋檐上传来,凄楚惊慌,似乎是失了伴侣的云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