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辟尘目光盯向那池水之底的夫狐,此时忽的感觉,这具尸身的秀眉似乎隐隐有些变化,那如果说原本是安详的神态,那现在就稍稍有一些紧蹙。
“看来果真是日子近了,这尊尸神已经生出一部分的本能,既然知道蹙眉,那么这肉身过不多久也能开始由意驱使.......”
李辟尘心中思量,此时陈汰浊已经坐下,面对任天舒而坐,而任天舒的那盏宝莲灯中亮着光与火,那金色的辉芒照耀在陈汰浊的面孔上,把他衬托得如同神圣。
李辟尘见二魔跌坐于地,如此等待时日,便也不做其他事,这般轻悄悄的落下云头,坐在陈汰浊袖袍之中。
如此大半日过去,入夜直至子时,李辟尘感到陈汰浊有所动作,这才睁开眸子。
子时已到。
任天舒起了身子,那手中宝莲灯晃动,发出阵阵金光。
神火摇曳,此时他把那铁棍持着,宝莲灯挂在前方,发出耀眼的光华。
陈汰浊站在一侧,双手垂下,不做动作,只是静静看着任天舒施法。
“相魔生火,空闻法我;天魔无话,空见非我。”
“夕阳陨海,水沸云腾;光坠幽黎,鬼神来迎。”
“如此,法光不伤,水火不挡。”
他这般念出话来,那手中法诀成形,此时两道光华升起,这般化了夕云赤霞把任天舒,陈汰浊包裹,而那宝莲灯此时微微一震,金火漫天,这般把池水打开一个缺口。
二人入池,刹那之间便化云烟消散,于是大殿之内静悄悄,再无一人。
乾坤颠倒,上下错乱,此时只看那夕云漫天,这般下去,只是瞬间,如破开一个镜子一般,说长却感觉只是一瞬,说短感觉却如过三秋,这种感觉玄妙,说不得,讲不清,道不明。
李辟尘回过神,此时看这方世界,那二魔降下,落在一处山巅,而此山是正着的山峰,但那模样和形态,却与阳世的颠倒山一模一样。
“小界.....小界之中有山与颠倒山融炼为一身,故此这方界....化了阴阳源眼?”
李辟尘略微明悟,原来那旱魃是镇压在这处小界,如此说了,便是颠倒山被毁,观云池灭,这旱魃也不会受得影响,届时黄昏地来人在此地重开天门,便可把这尊神魃唤回云原大地。
“原来观云池是残破的天门!”
这池水如镜,原来是连接两界的天门,只不过已经不是门形,如今成了口池水,怕不也是黄昏地的手笔。
这处界昏暗而幽深,且静谧无比,那四周有水泡浮起,如同在海中一般,却又不是水,好像只是寻常的空炁。
天上没有大日,没有太阴,没有诸多星辰,只是一片深蓝幽暗的天穹,漫天都是云团。
李辟尘默默观察这处乾坤,而此时,任天舒走到山巅一处顽石,俯视下方那片荒芜的乾坤,当中似隐隐有光华在闪,点缀在大地群山之中。
此时,他缓缓叹口气来:
“这俱芦界,还是如此这般不堪入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