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染倾随凤将军由一条僻静小道入了佛堂。早有宫女在一旁侯着,引着她进了一间禅房。
“凤将军说姑娘车马劳顿,换完衣衫可以在此处先歇着,将军见完太后,会来唤姑娘一同下山。”
凤染倾心里微微一暖。凤天翔是身经百战的汉子,实则心细如丝,为她想得如此周全。他一定是从风影嘴里听到她与太子的过节,怕她出去撞见陌离轩,所以才特意让宫女转达,她可以在禅房先歇着。甚至还想着送她安然下山去。她怎么能拂了他一片好意?
凤染倾换上宫女准备的那套宫装,四下打量这处简约的禅房,屋子里只有一床一椅,南面北面都开有窗户。
“大哥,别来无恙!”这声音是陌离轩的,凤染倾身子一震,快步走向南面窗户。窗外是一处庭院,窗前种着一棵小叶紫檀,远处,假山流水、奇花异石错落有致。
透过浓密的枝叶往外看,陌离轩与凤天翔立在一处假山旁,他今儿没摆太子的臭架子,对凤天翔很是尊敬。
“您为君,凤某为臣,当不起你这一声大哥。”凤天翔说话时,带着一种淡淡的疏离,恭敬的一礼:“臣凤天翔参见太子殿下。”
“大哥可是在怨我?怨我负了倾儿?”陌离轩惆怅的叹息一声。
凤天翔冰冷冷的,“臣不敢。”
“一定要如此疏离吗?”太子像是陷入了回忆中:“儿时在凤府,倾儿在一旁吹笛,大哥可还记得,你常教我舞剑,那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
“太子殿下,从前的事何必再提?”他的声音里已隐隐有三分怒气:“你仅仅是负了倾儿吗?从前,你说要一生一世爱她护她。我将妹妹交到你手中,可是你呢?太子殿下,你在大婚之日纳了苏纤纤,让倾儿独守空房,你给了她一个女人最大的屈辱,逼她在大婚之日自尽。又眼睁睁看着苏府刺客将她逼入深崖,不知所踪,你就是如此爱她护她的吗?”
“倾儿自幼失母,凤府倾尽一切将她护在掌心里。”凤天翔越说越愤怒,逼近陌离轩。“我凤府之明珠,在太子殿下眼里如同草芥。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是我凤府看错了人!不求她一生富贵,只求她觅得如意郎君,一生一世一双人,平安幸福。”
“我……也有不得已的苦衷。”
“负了便是负了?休要找借口。”凤天翔气势凌利,一步一步逼近陌离轩,一直将他逼得贴近假山,十指如爪,就要往他脖子上扣下去。
“是我负了倾儿,大哥,你动手吧!”或许是因为日光照射,从凤染倾所在的角度看去,陌离轩面如死灰,一片惨白,整个人静静贴在假山上,闭着眼睛等着凤天翔掐上去。
她的心莫名一抽,凤将军是要干什么?对当今的太子下杀手吗?她在禅房差点惊呼出声,心快提到嗓子眼。这是要为她报仇?要知道,这一爪下去,就是谋害太子的罪名。凤府如何承受得起?
在这具身体的记忆里,凤天翔是多么沉稳的男子,只有对一个人爱到极致、宠到极致,才会抛开理智,不顾一切为妹妹讨回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