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应该我来问才对。听到震天响的哭声,孟弦一脸淡然的朝花阡陌的怀里看去。
那个婴孩一双大眼睛哭得红肿,撕心裂肺的喊叫着,泪流满面,紫光在眉眼之间若影若现。
那模样儿,似乎在哪里见过……
“滚,我没空理你。”花阡陌冷漠的看了一眼孟弦,便转身想要朝一条小道奔去。
然而——
仅仅是一眨眼的功夫,孟弦再次出现在花阡陌的面前,咫尺之间,他绯色衣衫随风飞扬,眸中冰冷愤恨,话语却极尽温柔:“这是夜绛洛和晏君卿的孩子?”
花阡陌回首看了一眼孟弦刚才所在的位置,遍地殷红的野罂粟好似血染大地,妖野绽放,淡雅娇贵的芍药大片盛开,如一道淡粉色的绸带横在林间,速度如此之快,轻功绝顶。
来不及错愕,便听到孟弦带着命令的语气冷冰冰的说道:“把孩子给我,她也是凌子良的亲人!”
听到这话,花阡陌后退两步,想要与孟弦保持安全的距离,浑身警戒:“你要干什么?这孩子与凌子良无关!”
绯色轻纱在日光的照耀下,明丽炫目,斑斑驳驳的树影落在上面,使得孟弦看上去更加魅惑人心。
这个妖精一般的男人扭对花阡陌步步紧逼,他殷红的唇瓣紧紧抿着,一双熠熠生辉的眸子紧紧的盯住哇哇痛哭的夜落茗,“晏君卿是凌子良的哥哥,夜绛洛却是我的仇人,把孩子交给我!”
感受到孟弦对这个孩子感兴趣,花阡陌一双手紧紧抓住包裹着夜落茗的襁褓,高高举过头顶,愤然道:“你该不会是要救她吧?她可是你仇人的孩子。”
“正是因为她是我仇人的孩子,所以她才不能死,况且,我需要这个孩子帮我找到凌子良。”孟弦笑得妩媚多娇,明眸皓齿,魅惑苍生。
这个如妖孽一般的男子美眸一眯,一个飞身便夺取了花阡陌手中的夜落茗,随即,飘然落于不远处大片大片盛开的芍药花丛中。
野罂粟红得迷人,好似能够吞噬人的灵魂。它们欣然绽放在孟弦层层绽放的绯色轻纱旁边,令人流连忘返。
花阡陌略显茫然的看着高高举起的手,那里早已空空如也。
微微一愣,她便怒目圆睁,恶狠狠的看着孟弦,愤然道:“把孩子还给我。”
看着因为愤怒几近发狂的花阡陌,孟弦却红唇轻启,笑靥如花,媚眼如丝看着怀中的夜落茗柔声道:“宝儿乖,从现在开始你就跟着我,等我找到那个负心人便把你还给夜绛洛可好?”
对上孟弦如野罂粟般****迷人的脸,小包子竟然停止了哭泣,“呀~呀”地伸出娇嫩的小爪爪朝孟弦的脸颊上探去,似乎有些不可思议,世间竟然还有如此美貌如花的人。
“孟、弦!”花阡陌自知论武功,她不及孟弦,论医术,他们也不相上下。如此棘手的男人,她的败局已定。
“花阡陌,你只会抢人,却学不会怎么守护他们,晏君卿不知道你当年做过什么,我可是一清二楚,害死凌清雅的不是晏君卿,是你!”
“胡说!”花阡陌大吼。
“我是不是胡说你心里清楚,夜绛洛虽然可恶,却比你要光明正大的多,至少她不会畏首畏尾。”孟弦直接无视花阡陌的愤怒,伸出纤细白暂的食指,挑逗着怀里的夜落茗。
一直将夜绛洛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不拔出来根本无法消除心头之恨的他竟然对小包子夜落茗有着独特的好感,或许是因为这双眼睛……与凌子良的紫眸如出一辙。
听得孟弦的讽刺,花阡陌纤纤十指紧握成拳,怒不可遏的看着他,却无计可施。
“你继续逃命吧!我就先走一步了。”孟弦得意的笑笑,转身如鬼魅一般消失在遍野烂漫的芍药花丛中。
盯着孟弦消失的方向,耳畔忽而传来了帝都侍卫喧喧嚷嚷的吵闹声:“颜相有令,全力抓捕花阡陌,救回小殿下!”
听到声音,花阡陌赶忙起身,箭步如飞的自蜿蜒曲折的小道逃去。
耳畔是绵延无尽的风声,花阡陌一路逃窜。
她知道按照夜绛洛的性子,如今没有了挡箭牌的她被抓回去,只会是死路一条。
想到这里,她奔跑的更加迅速了。
身后是穷追不舍的侍卫,她累得气喘吁吁,呼吸跟不上来,整张脸都苍白不已。
她跑着,不停的奔跑着,似乎想要去往世界的尽头,不知道前面的路还有多远,只是一味的奔逃。
忽而,耳畔传来了不绝于耳的琴声,丝丝缕缕,越来越近。
花阡陌脸色大变,诧异不已,但……那仅仅是瞬间,她忽然惨淡一笑,停下了奔跑的脚步。
不远处的桃花树下,一袭白衣翩然绝世而立,手中是一张古琴,皓白如玉的五指紧扣琴弦,琴声悠扬,仿佛天籁之音。
花阡陌淡淡一笑,安静地看着晏君卿,直到身后追兵赶到,手中高举弓弩,对准她的同时也对准了晏君卿。
颜念紧随着大队装备精良的侍卫而来,见她怀中空空如也,一条手臂无力低垂着的花阡陌,淡漠的瞳骤然紧缩,一缕嗜血从眼底迅速划过!
他努力的压制着即将跳出心口的愤怒,远远的看着花阡陌与晏君卿,纹丝不动。
“大殿下终究还是来了,不早不晚,刚刚好。”花阡陌在心底无数次的设想他们下一次的见面情景,却不曾想竟然如此之快。
她笑容中是刻骨民心的恨意,怨毒的眸子紧紧盯住这个白衣翩跹,容貌绝世的男子。
“孩子呢?”隔着如此遥远的距离,晏君卿依然能够清晰的看到她孑然一身,孤单一人,心里猛地抽搐,落茗……
“大殿下现在才问我要孩子,不觉得晚了么?”花阡陌面露不屑,遥望着淡然孤寂,仿若遗世独立的晏君卿。
桃花缓缓飘落,洋洋洒洒,好似一场粉色的雨。
听得出花阡陌的嘲讽和不屑,晏君卿却缓之又缓勾起薄唇,那一痕幽紫凤眸略略眯起,有惊才绝艳的厉光闪过,“不晚,我知道孩子没有死。”
否则,她绝不会是现在这样——那眼底流动的分明是不安与绝望,并不是杀掉落茗的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