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曾经说过,在帝王之家,没有谁是真正无辜的,她也是一样。
风寡看着她纤弱的模样,蹙眉道:“夜绛洛可能会死。”
“在那之前,阿姐还活着,阿姐活着,我就必须在,阿姐如果真的死了,我也会在。”夜醉壁淡淡的回答。
风寡的眸子骤然黯淡下去,甚至还有些哀怨。
在她的心里,风寡真的不如夜绛洛重要吗?
心中痛意凌然,他终究还是没有问出口。
他怕,怕知道答案,怕真的如夜绛洛所说……
看着外表柔弱内心坚强的夜醉壁,风寡感到无奈,眼眸低垂,轻柔的吻几欲落在夜醉壁的额头上。
“殿下,您渴不渴?这是宫女们送来的水果,您尝尝,说是才进贡来的荔枝,陛下吩咐给各宫送来的呢!”虹时端着冰瓷大盘忽然出现,脸上懵懵懂懂,傻傻呆呆,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这个时候出现是有多么让风寡抓狂。
惊慌失措的夜醉壁迅速从风寡的怀里跳了出来,尴尬的接过虹时手中的荔枝。
“出去!”风寡脸黑得跟锅底一般冲了上来,愤怒的训斥道。
他就不明白了,这个虹时到底是真的不懂人情世故?
那傻不拉唧的模样,叫他看一眼就心生厌恶。
奇怪地瞟了一眼风寡,虹时挠挠头,对夜醉壁施礼后走出醉宫,末了,还奇怪嘟囔:“这醉宫又不是你的,殿下还没发话呢……大哥让我听相爷的,相爷让我听陛下的,陛下要我保护殿下……又不是保护你……”
风寡气得头顶冒烟,张牙舞爪的就要冲过去摁倒虹时,被夜醉壁慌忙拦住,柔声劝慰道:“风寡,他还是个孩子……”
“孩子?对!是孩子!没教养的孩子!”风寡怒不可遏,歇斯底里的怒吼着,漆黑深邃的眸子冷漠的瞅着虹时离去的方向。
夜醉壁凝眸浅笑,淡色宫裙上用银色丝线绣着好看的云纹,迤逦在地,本就漂亮的五官更是明眸皓齿,秀气逼人。
轻柔的臂膊好似柳条一般缠绕上风寡的脖颈,她低低一笑:“风寡,你是不是吃醋了?”
“吃醋?我不和傻子吃醋!”风寡负手而立,一本正经,面容冷峻。
“别气别气……”嫩唇在在风寡的额头处吻了一下,挑·逗着他僵硬的身子,素白的手臂缓缓下滑,环住他肌肉有力的腰际。
风寡紧绷的面容放松了不少,凤眸低垂,落在夜醉壁秀气的眉眼间,浅笑缓缓爬上眼底:“你再亲我一下,我就不生气了。”
听着风寡如此****的话语,夜醉壁羞红了脸颊,环住风寡的腰肢更紧了几分。
看着如此娇羞可人的夜醉壁,风寡的心刮过一阵清风,心中那片湖瞬间荡起了涟漪,久久不去。
宠溺和充满爱意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她,这个善良到骨子里的女人,容不得别人对她一点点的好,总是想要加倍的偿还回去。
就在他马上就要吻上她柔软而充满****的唇瓣的时候,一声清亮而稚嫩的声音划过醉宫的天空:“殿下!宫女送来糖水了,说殿下刚喝完药不久,喝点糖水嘴不苦。”
虹时低着头看着那碗好似莲子羹一般的糖水,步伐矫健的走进来。
他还没有走到夜醉壁的身边,就感觉到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挡住了去路,抬头的瞬间,手中的糖水迅速的被对方夺去。
他未及反应便听到风寡冰冷刺骨的声音幽幽响起:“难道你那个哥哥虹影没有教过你,进楚王宫的时候要先站在门外通报的吗!!”
虹时一脸不明所以,诧异的看着风寡。
良久,回过神来,一脸诧异,自言自语一般嘀咕道:“我以前和殿下一起的时候,都是这样的……而且,殿下也说过,直接进就好了……”
他的眸子单纯无害,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风寡。
对虹时,风寡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可当他听说虹时信誓旦旦的说着以前的事情的时候,莫名的情愫霎时在心底划过。
一股酸味在空气中蔓延开来,他猛地出手,愤然道:“你给本王闭嘴!”
虹时还未反应过来状况,本能的去挡住风寡的攻击。
这一挡,他自己无事,风寡的脸却更加黑了。
俊美的星目里燃烧着愤怒的火,手掌被虹时的内力震的生疼。
再看虹时,单手拖着被他丢出去的糖水,另一只手保持着防御姿态,纹丝不动。
——这个,这个只会蛮力的傻小子!
风寡气得差点吐血。
为什么?为什么每次到了关键的时候,这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家伙都会出来搅局?
虹时是上天派来惩罚他的吗?
也不对啊!
那夜绛洛算什么?!
难道他流年不利,竟然有两个冤家死敌?!
愤怒在眼底以燎原之势迅速燃烧,风寡纹丝不动,毫不退让。
眼看着战火即将爆发,夜醉壁赶忙冲上来拉架,娇小的身子屹立在虹时和风寡中间,她一脸无奈:“风寡,虹时没有恶意……”
“殿下,天色不早了,我觉得江陵王应该回去了,这样才能保证您的安全。”虹时一本正经的说着。
他稚嫩的声音在醉宫响起,穿透风寡的耳膜,将风寡气得差点半身不遂。
风寡紧握的双拳潜匿在衣袖之中,脸色气得惨白,目光绕过夜醉壁,直直的射·向虹时。
片刻之后,他冰冷的能让空气都瞬间冻结凝固的声音响彻醉宫:“本王的事何须你来废话?”
“江陵王,你若是在自己的地界上,做些什么,我都不会多说一句,但这里是楚王殿下的醉宫,不是你江南杭州的王府。”虹时义正言辞的说着,晶亮的眸子死死的盯住风寡的眼睛。
风寡有力的手拽住夜醉壁纤瘦的臂膊,眼眸危险至极,“本王若是偏不走呢?”
眼看着夜醉壁被拉走,虹时心下着急,银枪自背后跳跃而起,迅猛呼啸,紧握手中。
“那就别怪我了。”说着虹时银枪横起,直指风寡,明眸中闪烁着执拗。
他有直觉--风寡将来会是敌人。
这种直觉是没有没理由的,因此,他对风寡有天生的敌意,总觉得这个男人会伤到夜醉壁!
不久的将来,他会让夜醉壁伤心难过,甚至绝望。
银枪闪闪发亮,在逐渐西沉的太阳下散发着冰冷光晕,虹时骨节分明的手紧握银枪,凝视着风寡的眼,敌对的气息瞬间充斥着整个醉宫。
退后两步,忽而迅速的舞动银枪,呼啸声起,气势逼人。
虹时身躯还未长成,但已经可以看出清隽的骨架。
眼看着虹时银枪而来,风寡将夜醉壁推到了安全的范围之内,飞身而起,朝着虹时横冲而去。
多日以来一直压抑在心中的怒火在这一刻得到了瞬间的爆发啊,他双目赤红,不要命一般的硬生生的踢到虹时手中的银枪上,划拳为爪,目标在虹时的脖颈,显然是动了杀念,要捏碎虹时的颈骨!
虹时没有意识到风寡竟然如此拼命,他根本没想过要真的打伤风寡——眼看着随着风寡的猛踢,他已经退无可退,直逼墙角跟。
忽然,虹时翻身而起,银枪在坚实的地上滑过优美的弧度,他迅猛的绕过风寡的攻势,迅捷的身躯翻转至风寡的身后,银枪一个会扫,直指风寡的右肩。
——他不能伤害风寡,殿下和相爷都不会希望风寡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