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心压抑的怒火好似火山一般,喷发不出,过大的压力渲染增长出更大的怒气。
再也不想去看晏君卿的脸,他衣袖一挥,转身要走。
“江陵王,一路走好。”晏君卿神色跳跃,薄唇勾笑。
早就知道醉宫最近鸡飞狗跳,十分热闹,风寡和虹时两人不和,因为夜醉壁大打出手,今天再见到怒气冲冲的风寡,晏君卿算是明白了。
风寡的克星除了夜绛洛,又多了一个。
而他呢,也不挑破其中的波折,只是作为一个旁观者将一切看在眼底。
他想,既然是夜绛洛已经决定了事情,他自然要全力支持,毕竟夜绛洛怎么想的,他最清楚。
夜绛洛在为落茗铺路,留下碧云,留下虹时,留下颜念,留下夜醉壁……她已打算好了一切,为自己死后所打算着。
孟弦终究是没有办法解除她体内的毒,只靠他的内力,恐怕也支撑不了多久。
……
晏君卿收敛笑意,看着手边的奏本,轻轻一叹。
【拖走呆萌小虹时】
风寡愤然身离开,心中怒气冲天,脑海里满是夜醉壁被虹时刺伤的情景。
他昂首阔步,直接回了醉宫。
虹时依然跪在殿门前,倔强执拗的小脸纯然无害,愧疚在眸底席卷,他紧握的双拳逐渐渗出汗来,可眼睛却是一眨不眨的盯住紧闭的殿门。
紧盯住紧闭的门,他多希望下一瞬间夜醉壁便完好无损的从里面出来。
风寡义愤填膺,盯住虹时俊朗清秀而又稚嫩的小脸看了许久,内心的怒火最终还是爆发了:“虹时,你还是少在这里假惺惺,本王看你根本就是来行刺楚王的!还说什么保护?”
“你胡说!若不是你对我下杀手,我怎么可能伤到殿下!”虹时稚嫩脸因为赌气而怒不可遏,他“蹭”的一下站起身来,倔强的眸子紧紧盯住风寡。
此刻,他似乎已经忘记了对方的身份,也忘记了自己所处的位置,内心汹涌而出的愧疚因为风寡的言辞瞬间全部转化为愤怒,一发不可收拾。
明明是他先动了手,自己纵然有错,可也承认了,但风寡要说他故意行刺,那是天大的冤枉!
“本王是藩王,若要你死,当不费吹灰之力。”风寡上前一步,愤怒的盯住虹时,恨不得冲过来杀掉他。
“你要杀我……江陵王,你不分白天黑夜的到殿下的醉宫来,你对殿下抱着什么心思?”虹时一脸的不服气,栽赃陷害谁怕谁呀!
你说我行刺殿下,图谋不轨,我还说你蓄谋已久,暗藏杀机呢!
【炸毛的小虹时哎】
两个男人的眸子里都是熊熊燃烧的怒火,愤怒的火焰似乎就要将整个醉宫烧掉了。
风寡气得眼睛瞪得老大,他身份尊贵,自出生以来,从未受过这样的气!
眼前这个一而再再而三挑起他怒气的虹时,是着实让他动了杀念!
风寡怒目圆睁的看着虹时,单薄性感的薄唇紧紧吐出两个冰冷的字眼:“闭嘴!”
“我敬重你是藩王,几次三番礼让你,可你却一再相逼。这里是帝都,不是杭州,你虽然是藩王却没有官爵,我身为护国将军,理所应当要请你出醉宫,甚至出帝都!”虹时一字一顿的说着,锐利的眸子紧紧盯住风寡。
这一句话踩中了风寡的痛处!
他是藩王,如果在江南,他可以肆无忌惮,可现在深处帝都,就像被困在笼子里的猛兽,处处受人制衡!
风寡一双犀利而又愤怒的眸子紧紧盯住虹时,骨节分明的双手紧握成拳,一言不发,纹丝不动。
醉宫前面的围绕着花丛飞舞的蝴蝶也因为这压抑的气氛而飞往了别处,冷酷肃杀的气息在空气中肆意蔓延。
时光好似静止了一般,两个男人皆是一动不动。
突然,风寡飞身而起,如离弦的箭一般冲到虹时面前,长腿重重的朝虹时踢去。
虹时也丝毫不退让,银枪一挑,挡了上去。
就在他们打得你死我活时,醉宫的殿门打开,一群浅色素装的宫女以及恭谨谦卑的内侍鱼贯而出,后面紧随着刚才给夜醉壁瞧病的御医。
御医一副苍老的模样,看起来朴实忠厚,恭恭敬敬的走出来,便看见大打出手的风寡和虹时,老实本分的御医哪里见过这阵势,吓得两腿不停的打颤,好半天不敢再往前迈出一步。
宫女和太监们也是胆战心惊,这虹时小将军和江陵王风寡哪一个不是千金贵体,若是伤了谁那都不好呀!
有眼明脚快的宫女慌忙转身,朝醉宫里禀报楚王殿下去了。
看到走出来却不敢动弹的老大夫,风寡和虹时停住了动作,同时飞奔至老御医的面前,异口同声的问道:“楚王怎么样了?”
众人目瞪口呆,这两个人从来都是敌对状态,不曾和拍过,怎么在夜醉壁的事情上总是能够好似一个人一般不谋而合,这默契绝对的天衣无缝啊!
“殿下失血过多,但并无大碍,只要好好调养几日便可痊愈了,微臣已经开了方子,晚些会命人把药汤送来。”老御医恭恭敬敬的说着。
听到夜醉壁安然无恙,虹时和晏君卿一起朝醉宫冲去。
然而,偌大的醉宫殿门岂能容下两尊大佛?
行至殿门前,风寡忽然挡住虹时,“她是因为你才受伤,你给本王站在外面,不许进去!”
“可是殿下她……”虹时急了。
“没有可是,不要让本王再看见你!”风寡趁虹时闪神,一掌轰在他胸口。
虹时全部注意力都在门口的夜醉壁身上,根本没想到风寡会再次下手,风寡这一掌是用上了内力,虹时只觉得胸口猛地一疼,整个人斜飞出去,重重撞在廊柱上。
风寡冷冷看了他一眼,转身进了宫殿。
夜醉壁的伤口虽然做了处理,但因为失血过多,面色苍白如纸,微眯着无力的双眸,虚弱的瞟了一眼宫门外不住咳嗽的虹时,和面前杀念不休的风寡,一股无力感瞬间涌上心头。
好半晌,夜醉壁才轻柔呢喃:“我还没死。
虹时捂着胸口站起来,透过门缝,时不时的偷偷望一眼夜醉壁。
视线总是不经意的落在她的伤口上……最终,他还是满眼愧疚的朝外走去。
虹时慢步行至醉宫殿门外,他再一次沉重的跪在地上。
青石板散发着冰凉的温度,他倔强的小脸有执着若影若现。
突然,大吼道:“殿下,请您责罚虹时吧!虹时有错!”
清亮干脆的声音豪迈而又洪亮,内里勃发,像是一道闪电瞬间响彻整个醉宫。
风寡僵硬的身子瞬间石化,随即,碎裂一地,被一阵风吹走,消失殆尽。
刚刚平息下来的怒火瞬间翻倍增长,噌噌上窜,直上脑门!
风寡一张俊脸黑色好似锅底一般,头顶上电闪雷鸣。
强忍着怒气,他对夜醉壁道:“你好好休息,我晚些再来看你。”
夜醉壁也确实累了,这刺骨的疼痛使得她几乎耗尽了全身的力气,费劲的点了点头,虚弱无力的道了一声:“好。”
听得夜醉壁的同意,风寡小心翼翼的扶着她躺好,转身冲了出去,在门前拽着虹时的胳膊,强行将其拖走。
风寡就不明白了!
这小子是上天派下来惩罚他和醉儿的?
还是为了拆散他们的?
为什么每次关键时刻,他总能横插一脚,令人瞠目结舌,内火汹涌!
出了醉宫,虹时一把甩开风寡的手,退至安全的范围内,胸口的闷疼是被风寡所伤,虹时不敢大意,沉声道:“江陵王,你想做什么”
“本王想要你的命!”风寡一字一顿的诉说着,清傲孤冷的眸子散发着凌然的杀意。
“你的杀心和野心太重。”虹时透澈的眸光落在风寡身上,慢慢道:“你会伤害殿下,我知道。”
“本王的事情不需要你管!”风寡冷冷回看他。
铺天盖地的杀气袭来,虹时只摇了摇头,“你不是好人,你和相爷不一样……你的杀戮早晚会害死殿下,我不能把殿下交给你。”
晏君卿与风寡不一样。
晏君卿温和优雅,就算骨子里是淡漠的,可晏君卿气息干净高贵,在他身上找不到一点杀气。
而风寡……这个男人是猛兽,太孤傲,太自负,他只会强迫夜醉壁,不会顺从夜醉壁,迟早有一天,夜醉壁会被他所伤!
“那你就试试!”江陵王风寡忽而飞身而起,直逼虹时,迅速的从腰间抽·出明晃晃的银色软剑,他步伐矫健而沉稳。
已经好久没有用到这件东西了,这一次,他要在这桃花园里要了这个愣头青的命!
怒火烧得他双目赤红,他心中杀意凌然。
夜绛洛和晏君卿竟然都管不了你,不如,就让本王好好管教管教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