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张合影,那个降头师脸上的表情柔和了一些,他用手摩擦着怀表的边缘,低声说:“这是二十年前的照片了,她今年,也有二十二岁了。”
“你不是中国人,你妹妹怎么会在中国?”我有些不理解,问道。
降头师放下怀表,告诉我他的爸妈在他五岁的时候离婚了,她妈是中国人,就带妹妹回了中国。他则和父亲一起在泰国居住。这么多年他一直很想念妹妹和母亲,所以成年之后总想来中国找他们。但他又穷,机票都买不起,废了几年的劲儿才找了个机会偷渡到了中国。
中国太大了,他在泰国深山里长大,除了一身降头术别的啥都不会,而且他的中文是小时候和妈妈学的,这么多年不说也很不流利了。就在这倒霉降头师濒临饿死的时候,他发现了王老板的聚福林大酒店,王老板看他有点本事,就找了个地方安置了他,并且给了他一些钱。
这倒霉降头师的日子刚有了起色,谁料却被我给破坏了。
王老板赶他走之后降头师恼羞成怒追上了我,给我下了玻璃降。但是我竟然没死,他很诧异的跟着我又跑到森林附近,接过我穿越死亡圈又走回来,一路毒发了两次,都没死。不仅没死,他感觉玻璃降对我的影响也越来越小了。他又气又好奇,这才把我约了出来。
这降头师的说起中文很不流利,有些词儿也是词不达意,我听了好久才明白了他的意思。不过他说的最清楚的两个字就是‘念云’,那是她妹妹的名字。
而之所以赖上我,一是因为玻璃降没能弄死我,他觉得我不是普通人;而且他模样古怪,在中国人生地不熟的流浪了这么久,一般人看到他都避之不及,他也没法找别人帮忙。
听到这里,我心里很是感慨。这降头师磕磕绊绊的给我讲述他的身世时一脸认真,应该没有骗我。他说的要是真的,那我也的确是坏了他的事。我啧了一声,刚刚酝酿好的拒绝的话梗在喉咙里,不好意思说出口。
犹豫了一会儿,我说道:“不过中国那么大,你只知道妹妹叫念云,这真的不好找啊。这样吧,我给你点钱,你先找个房子住下,换身衣服好好洗个澡。”
降头师有些局促的看着我。没有回话。
我看他傻乎乎的,而且根据他所说,他一直住在山间,生活起居应该比较简陋。王老板背地里叫他鬼佬,应该对他也不算好,难不成是没用过淋浴?想到这里我犹豫了一下,怕我帮他放一缸洗澡水会让他觉得我瞧不起他,惹他生气。但是这家伙身上的臭味儿实在熏的我要死要活,最终我还是冲到卫生间放了缸热水:“洗洗吧,我去给你弄身衣服。”
热水放好,降头师狐疑的看了我一眼,半晌终于放下芥蒂,脱了衣服进浴池里泡澡。
我看他一身黑色衣服都快要结板儿了,就冲下楼去回房间给他拿了一身樊皖的衣裳,让他先换下来。降头师洗好澡之后有点开心的换了衣服,我掏出手机,找了一张沈临风铺子的照片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