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着这些脚印走到院子里,我看到院子里那些平日里威风凛凛的黑狗全都蔫蔫儿的躲在院子角落里,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虽然民间传说黑狗辟邪,但其实这能辟邪的黑狗也是有讲究的。
如果是要用黑狗的血来辟邪的话,的确只要是毛色纯黑的狗就可以,但是如果要用活的狗来震慑邪灵,那必须选用敢咬人、性子烈的狗。院子里甚至还有些小奶狗,这种狗哪儿能起到作用。
追出院子之后,街道上的血痕仍然清晰可见。我追着那片血痕一直到了村里的一户人家里。村中其余人家全都静悄悄的,只有这个院子里灯火通明,很是热闹。
还没等进到院子里面,我就闻到院中飘出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儿。而且院子里面阴气很重,不时有阴灵飘里荡去。我凑在大门的缝隙中往里张望,看到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领着一个小男孩儿在院子里来回走动。
此时虽已经是春天,但仍有些乍暖还寒,这女人和小孩儿却只穿了一件儿单薄的睡衣。
女人走到院子角落里,拾好了一捆柴火,随后拿着柴火到厨房里生火做饭。那小男孩儿则站在院子里面等着女人,他似是有些百无聊赖,竟从地上拾起了一块儿什么东西,往嘴里塞。
女人毕竟心疼自己的孩子,看到男孩儿乱吃东西急忙从厨房中跑出来。我看到女人本来月白色的睡衣已经被血染的通红了,她从厨房里端出了一盘什么东西,捻起一块儿塞进了男孩儿的嘴里。
男孩儿坐在地上,双手捧着那块儿东西吃的喷香。女人爱怜的摸了摸他的脑袋又回去做饭了。
我轻手轻脚的走进院子里,走到男孩儿面前。果然不出我所料,男孩儿和他母亲都处在鬼遮眼中,两人的眼都斜斜的往上翻,眼眶中白多黑少,而且脸上表情还在不停抽搐着。
男孩儿手里捧着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而是一只血糊淋拉的手。那只手似乎是个女人的,已经被煮的半输了,涂着红指甲的手指头被咬掉了好几个,断裂的指缝中露出灰白的骨头和淡黄色的脂肪筋脉来,看上去异常的恶心。
男孩儿对我的到来无知无觉,仍然在啃咬着那只手。
手上的皮肉被他咬的松散,没有完全煮熟的肉里渗出些血水来,混杂着男孩儿的唾液一起被咽进肚里。我急忙扯开了那只手,用力将手丢出院墙外,男孩儿一愣,随即小声的哭泣了起来。
这一次那女人没再出来哄她,厨房里血腥的臭味儿和炖肉的香味儿掺杂在一起,凝成一股不可描述的异味。没多久,女人端着一股大盆从厨房里出来,不锈钢的大盆上还盖了个木头盖子。
小男孩儿见到那个大盆之后也不哭了,张着嘴痴痴的跟着那女人走进屋内。
推开门,客厅之中摆着一张硕大的桌子。桌上桌下全都是些破碎的皮肉,一堆被煮的酥软的骨头摆在桌子中央,那个诡异的老太婆正盘着腿坐在桌旁的椅子上,伸手拿着桌上的几块儿骨头往嘴里塞。
老太婆的嘴边儿上全都是一层层的褶皱,看起来分明已经没有牙齿了,可骨头入嘴之后她却嚼得咯蹦作响,不一会儿的功夫一块儿硕大的骨头就被她吞吃入腹了、
老太婆的身旁是几个年轻男人,关卫国的老婆则跪坐在老太婆的脚下,她低着头,一头黑发散乱的垂了下来,双肩一耸一耸的,好像在哭。
女人将那一大盆东西放到桌上,随后退出了屋外。
桌上的男人和屋中的阴灵看到那一大盆东西之后都兴奋的不行,一个男人站起来将手恩在木头盖子上,想要掀开来吞吃盆中的食物。就在这时,关卫国老婆喉咙中发出一声呜咽来,她抬起头来看着自己的母亲,喉咙中不时发出几声怪响,像是想要哀求些什么却又说不出。
但老太婆并没有在意女儿的哀求,她冲那年轻小伙儿点了点头,小伙子一下将盆上的木头盖子给掀开了。
盖子一开,里面赫然是关卫国老婆的尸骸。
尸体已经被完全煮熟了,关卫国老婆的脑袋被放在尸块儿的最上面,她一头头发还早一样杂乱的散落在被煮的灰白的肉块儿上,眼珠儿也已经硬化如同两颗灰白色的骨珠儿了一般。老太婆伸手将女儿的脑袋拾起来,一直手插进那颗头颅的喉管儿处,另一只手薅住她左侧的头发,只微微一用力,正片的头发都被扯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