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怔了怔,仿佛没有听见,过了许久,才试探着问陈三斤:“你是问我吗?”
陈三斤笑笑,这一次的笑,当然是发自肺腑的,因为陈三斤觉得她跟晚晴一样亲切,一样可爱。陈三斤笑着道:“这个地方好像也没有别人吧。”
她也笑了,她的脸看上去是那么的疲倦,脸上甚至还带着污垢,但却藏不住她心中的善良,是的,是善良,善良在她的脸上一览无遗。
“叫单于晨。”她道着话,脸上害羞的表情却更重了。
单于晨,这个名字显然不是一般人的名字。
陈三斤不由地问道:“你是什么人?”
她点了点头,又沉默了很久,才道:“我是哈语族人。”
哈语族人,陈三斤至今还没有见过哈语族人。
她应该是陈三斤见到的第一个吧。
陈三斤微微地点了点头,这时候才想起来自己是在一个废弃的工厂内,陈三斤四周环顾着,问:“这是什么地方?你为什么会呆在这?”
本来她的脸上有了些许笑靥,可当陈三斤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她的面上顿时生出一种无法形容的恐惧,连声音都禁不住颤抖起来。
陈三斤不知所以,陈三斤刚准备道几句安慰的话,她的眼泪就从脸颊上挂了下来,就像是断了线的珍珠,婆娑而下。
陈三斤无语。
她还在抽泣着,用肮脏的袖角擦了擦眼角的泪痕,眼睛注视着远方。
陈三斤看到她这种淡漠的表情,就知道她一定有很多的话将要跟陈三斤道,果不其然,当她眼神已经在窗外凝结的时候,她已经断断续续地将自己的整个遭遇一字不漏地道了出来,陈三斤没有打断她,就这样默默地听闻着。
“这座工厂本来是全镇最大的工厂,工厂里的工人大多数都是哈语族人,但老板却是汉族人。”单于晨道:“这儿本是个美丽自然的小镇,民风很古朴,虽然大家都很贫穷,但日子却也过得很有生气,因为财富并不是人幸福的唯一保证,甚至也不是幸福的任何一个因素,但自从有了这家工厂,人们的生活变了,人也变了,每个人都势利了起来,工厂的业务很多,每天24小时都在运作,产生的大量的污染废弃物终于有一天将这个美丽而淳朴的小镇化为了一片废墟。”
道到这里,她不自觉地停了停,陈三斤向她递去抚慰的眼神,她勉强笑了笑,接着道到:“老板毁掉了这里的一切,他带着大量的财富走掉了,甚至还带走了另一样更为重要的东西,这是远山山顶的一颗魔球,魔球你听过吗?”
陈三斤当然没有听过,陈三斤从来没有到过这个地方。但陈三斤并不想让她失望,她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期待,仿佛一丁点的满足就可以对她的心灵产生一丝慰藉,陈三斤微微点头,道:“我听过,那一定是你们的天佑之物。”
陈三斤敢道出这样的话,是因为陈三斤知道对于一个族人来说,最重要的东西往往不是私有的,而是大家一直奉为神明的公共财产,这也许不能用财产来形容它,因为它是无价的。
陈三斤猜的没有错,小晨好像感到了些许欣慰,报以淡淡的微笑,道:“是的,它就是我们的天佑之物,有了她,河水才能永久不干涸,水源才能永久的明澈,而万物才能永葆生气,人们的生活才能健康安宁下去。”
这的确是一件很重要的东西,陈三斤很快地记住了它的名字——魔球。
但这时陈三斤又有点犯难了,这么重要的东西,为什么族人会将它委之于人呢?陈三斤感到迷惑不解,但陈三斤并没有问,因为陈三斤怕陈三斤的追问会引起小晨的不悦,更会为她带来打击,她在此刻,是柔弱的,柔弱的只剩下被人保护的分量了。
但她却看穿了陈三斤的心思,道:“你一定在想,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们为什么会任由那人带走呢?”
陈三斤点头,陈三斤不得不佩服小晨的缜密心思,她居然能够看透陈三斤的想法,难道中冥冥之中注定我们有缘分,心有灵犀吗?
陈三斤摇了摇头,立刻否认了自己的这种自陈三斤陶醉的想法,陈三斤想的实在太多了。
“当人们将钱看的最重时,什么都不再重要了,什么都将一文不值,甚至是自己的生命。”小晨的眼中充满了一种愤怒跟怜悯,这种眼神使得陈三斤几乎不忍心去看,陈三斤也被她的这种气息所感染,默默地感到难过。
她的意思已经很明显,只要老板出一点钱,就可以随意带走这里的任何一件东西,哪怕是这里人的生命。
钱财万能,这句话确实不假。
可另外也有一句话,钱财万恶。
究竟是万能还是万恶?
不是万恶的东西,又怎会真正的万能呢?这两个词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几乎是等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