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霖帆转过身子，捧起了她的脸，“乖，我去去就回来的。”
去去就回来的……
陈依诺最不相信的就是这句话了。她的亲生奶奶，她只见过一面，在1998年的秋末，她还很小的时候，那时候奶奶都五十多了，还是风韵犹存，可以清楚地看见年轻时候美丽的轮廓。奶奶跟爷爷离婚之后，在英国生活，几乎什么联系,听说，是个什么电影明星，什么天后。
奶奶走的时候，捧着她的脸，她说：“依诺乖啊，奶奶出去一下，去去就回来的。”
当时的依诺，玩着奶奶带给她的八音盒，头也没有抬一下，因为她看见了奶奶的那头头发，是爷爷那边，避之不及的纱发，卷卷的，跟泡面一样。那会儿的她，想到了自己剪头发的时候，所以不大敢看奶奶了。
她只是说：“好。”心里面却期待着奶奶再回来。
可是，她再也没有见过奶奶。年幼的她，一直都以为，奶奶说话不算数了，她剪了头发， 奶奶不要她了。
直到后来，她开始拍戏以后，人们纷纷说她有郑天后的影子。虽然不知道她奶奶姓什么，但是直觉告诉她，那郑天后，就是在说她的奶奶。
于是她便打探关于郑天后的消息。她去百度。结果……1998年10月24日，郑天后因乳腺癌逝于英国伦敦。
当时的她，看见消息，泪水滂沱地下。
现在，现在……“乖，我去去就回来的。”她仿佛又看见了1998年，奶奶捧起了她的脸。
顾霖帆轻轻地捏起了她的脸，她的嘴嘟起来了，像条鲫鱼。
然后他缓缓放开了她，他拍了拍她的肩膀，他说：“我没事儿的。等我回来。”接着，他转过了头。
最后一次回眸的时候，他的笑靥，还是那样地桀骜不驯，还是那样不大正经。
可是陈依诺，透过她晶莹的眼睛，却分明看见了他笑容底下藏着的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