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我们找曹运满。
那人肯定以为我们是来找他们救人的,或者是来和他们交涉的,所以,他楞了一下,说他不在家,在城里。
我说我知道,我是他朋友,听说她老婆快生了,顺路来接她老婆到城里。
那人说这样啊,挥挥手,指着前面的房子说,就那个院子,去吧。
过去之后,我先把车倒好,然后下了车。院子里果然已有人等着我们,一个年纪五十的男子,佝偻着背说,你姓秦吧,是我儿子的朋友?
我说是啊,你是曹叔吧,我们过来看看嫂子。
兰婷下车,拉开挎包,找了半天想找点东西出来,也没找着什么。
我们一起来到客厅,里面有一套旧沙发,在破旧的沙发垫上坐着一个女人,这女人肚子高挺,身材不高,但却透着灵气,她似乎有气无力地说,你是秦哥吧,谢谢你来看我。
兰婷掏出两佰块钱,递给女人,说嫂子,我们今天从朋友那边过来,也没带什么礼物,这点钱,你收着自己买点东西吧。
女人看着钱,眼光一亮,有些不好意思,说那多不好啊。
我说嫂子,你拿着吧,我和曹哥是朋友呢。
她说我老公刚才电话里说过,说你们对他特别好,这次到县城去生孩子的钱,有一半是你们给的。
这曹运满,倒真会说。我说嫂子,要不你收拾一下,我们一起到县城去吧。
女人看了看曹运满的父亲,似乎是曹运满父亲不同意。果然,男人说,县城收费可高了,我们钱不够啊,还是算了吧,就在镇上生,以前农村就在家里生不也一样嘛。
女人气得脸涨红,很是不满,大声说:我问过了,除了在新农合报销的钱,花费不到两仟,这可是你们的孙子,花这么点钱,就像要了老命一样,太抠了吧。
男人一脸尴尬。兰婷转身问我,小秦,你是说今天晚上把嫂子送城里去。
她不断对我示意,我明白,她是示意我不要提这样做,因为我们是救人,要是真把一个孕妇带上,情况会很麻烦的。
但我已有了主意,说曹叔,的确如此,国家对生小孩是有政策补助的,花不了多少钱,而且,这可是你孙子。
曹叔一脸无奈,狠声说,那去吧,反正家里只这么多钱。
我笑了,说嫂子,如果你愿意,我们顺路就带你到城里去吧,听说马上到预产期了。
女人高兴地说,好,我这就去收拾东西。说罢,起身往卧室去。
屋里只我们三个人,我问曹运满的父亲,曹叔,刚才我经过前面那家,里面好多人,怎么回事?
他说你是说曹洪亮家吧,他女儿去年被人贩子拐走了,两口子找了一年,曹芳芳杳无音信。哪里知道,老天有眼,今天这个人贩子又跑来骗曹丽红,被我们抓住了。
我说,现在问出来了吗?
曹叔摇摇头,说这两个千刀万剐的东西,打得昏死了好几次,也说不出来人到哪里去了,还在吊打审问呢。
我暗自高兴,不过,我说可别打死了啊,曹叔,你带我去看看吧,要是打死了,到时曹洪亮也得坐套牢啊。
他叹口气,说依得我们的气,打死了活该。唉,走吧,或许你们城里人去劝劝,真死了也麻烦了。
兰婷听得惊恐万分,紧张得要命,拉着我的手紧紧捏住。
看她如此害怕,我让她呆在屋内,自己和曹叔一起到了曹洪亮家。曹叔带我进了屋,一个比曹叔年龄稍小的矮个男子看着我们,目光特别警惕。
曹叔说堂弟,这是我儿子的朋友,今天来接我儿媳到城里生孩子,刚才看你家有什么事,问我,我带他过来看看。
曹洪亮这才放松警惕,带我们进了另外一个房间,里面的惨状,吓了我一跳。
蟑螂被绑在一张椅子上,外套早被脱了,里面的毛衣血迹斑斑,脸上连眼睛也看不清楚。
苗静的样子好不到哪里去,只是没脱外套,但外套内的毛衣已被撕开,那两团粉白露出,那一点红紫也露在外面,好像有人专门打过那两团……
两人嘴上塞着黑色的布条,刚才我开车经过时,嘴里只发出哼哼的声音,没有惨叫,没有哭闹,应该就是这个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