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气氛尴尬,郑东便打发大伙离去,吴蔼琴本想留下,但也被郑东打发走了,并暗中拿眼神嘱托胡非和刘俊东保护好吴蔼琴,胡非和刘俊东会意,与郑东交换了一下眼神。屋子里不一会少了许多人,显得空旷旷的。
郑东父母也送了吴蔼琴等人一下,把他们送到楼梯口,但大家对郑父这个倔老头颇有微词,各自下楼到院子里上车后就厌恶地评论起郑父来。
这就是郑东的家庭情况,执拗又顽固的父亲,病态又怯懦的母亲,还有开出租车的弟弟和在农贸市场卖猪肉的妹妹。就在吴蔼琴等人离开一会后,郑东弟妹也赶了过来,十年后再次相见,全都百感交集、热血沸腾。
一家子有说不完的话,但话题都是围绕着郑东转,这会儿郑父也不相信郑东是什么警察或者特务了,反而对郑东一肚子怨气。
“你原来真的是坐牢了?”郑父怨恨地说。
郑东歉疚,“是的,所以一直没脸回家。”
“那抚恤金是怎么回事?”郑父虽然不相信了,但也不傻,“那是公安局送来的,有十万块,在十年前的十万块,可相当于现在的一百万吧?”
“没这么多,顶多也就三十来万。”弟弟郑浩笑话说。
郑父不满地瞪郑浩一眼,“你别插嘴,听你哥说。”
“好,好好,哥你说。”郑浩无奈,只好闭嘴。
“是,但那不是抚恤金,而是我在牢里时帮着公安破了一起大案子奖的,为此我还减了两年刑。”郑东说谎不打草稿,连爹妈和弟妹也一块骗了。
“哦,原来是这样。”郑父顿时心灰意冷,脾气又暴烈起来,“真枉费了老子供你读书,你不学好,身为家里老大,竟干出那种事。”
“对不起,爸,妈,丽华,郑浩。”郑东无比歉疚,除了说对不起,只有对不起了,“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哎,气死我了。”郑父沉重叹息,拿起电视机前的烟筒,抽起旱烟。
郑浩苦笑,知道郑东也对父亲的脾气没办法,只好借其他话题聊天。
“哥,上次谢谢你,幸亏吴总帮我,到现在我还没去谢谢她。”
“没事,她是我老同学,不会计较的。”郑东笑笑,拍拍旁边坐着的郑浩,“不要放在心上,那事解决了就好。”
“哥,那可是六十万呀,吴总这么大方?”妹妹郑丽华无比羡慕地说。
郑东说,“那是救急,哥以后报答她就是了。”
“嘿嘿,大哥是要娶了她吧?当我们嫂子。”郑浩笑道。
“……”郑东不语,窘红下脸。
“有福气娶就好,人家对你不薄。”郑父抽着旱烟又说话了。
郑东微微点头,“是,我尽量争取。”
“她是原地税局罗桂英前夫的老婆吧?听说她老公还是副市长,我知道,她爸是伏兵,还和我是小学同学。”坐在沙发背后一张凳子上的郑母忽然说,“这种女人有什么好?好像她老公就前两个月被车撞死的。”
郑父听着不爽,又回头瞪郑母一眼,“就你什么都知道?人家给了六十万就不记得了,做人要有良心,能嫁给我们郑东就不错了,还嫌弃她?”
“我又没说嫌弃,就是事实嘛。”郑母也来了脾气,争辩一句。
“哎呀,你们两个一说话就是吵,不能好好说话吗?”郑丽华听不下去,郁闷地指责父母一句,“每次都这样,没说上两句就吵。”
郑父抽着旱烟,望着电视屏幕,不再言语。
这真是一个令人郁闷的家庭,使每一个人都有压抑感,也怪不得郑东弟妹没有多大出息,在这样的家庭长大,能学到什么啊?气都气饱了。
幸好郑东头脑灵光,天赋异禀,但他现在的处境却是一名“边缘人”,与他弟妹比起来还没脸面,为了能使这样的家庭有所好转,郑东准备求助市委书记刘芳,希望刘芳能帮他的家庭解决点实际问题,使得父母在晚年也能过得舒心点,这样也能让郑东自己少些愧疚感。
不久以后,郑东打电话给刘芳,对他说了家里的情况,刘芳便把郑浩安排进了市机关事务管理局当司机,把郑丽华安排到市政府食堂当服务员,郑东父母看儿女有了稳定的工作,也在地税局院子里有了点脸面,便逐渐舒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