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阿舅那小心谨慎的性子,就差把慕皎皎给供起来每天三炷香了。上次再被她那么闹腾一次,现在他还心有余悸呢,一天到晚的叫阿姑教训我不许再去找六妹妹。我要是和他们说了,他们肯定又不同意。与其在他们那里碰壁,还不如咱们先行一步。等事成了,你看他们还说什么,必定是夸奖咱们机敏果断会办事!”
顾文华抿抿唇没有说话。慕皊皊便又斜眼看他:“这些我不是早就和你商量过了,你是赞同我的吗?”
他何曾赞同过她?他只是想趁这个机会去见见她而已。顾文华暗道。
想想他听到的那句话——‘千金难买心头好,只要能让我的夫君开心,就算让我现在把所有钱都扔在这里,我也心甘情愿!’
多么威武霸气的一句话。现在想来,他还觉得心头一震。
如果她是如约嫁给了他的话,那么她说这话的对象应该就是他了吧?一个男人,能被一个女人如此深爱着,那该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
就在那么一瞬间,他想见她,疯狂的想见到她。不做别的,只要能远远看上她一眼就好。
所以,当慕皊皊提出要借助龚氏的名义再往阁老府上走一趟时,他答应了。
很快龚氏收拾停当,他们三个便乘了顾家的牛车,一路急急忙忙的往阁老府上去了。
到了大门口,经过门房通报,很快崔夫人那边便来人请他们进去。
龚氏一路都在酝酿着情绪。好容易见到了崔夫人,她立马就跪在地上大哭起来:“亲家夫人,是我们对不起你!”
崔夫人被吓得一跳,手里的茶盅都差点飞将出去。
“亲家太太这是做什么?来人啊,赶紧把亲家太太扶起来!”她赶紧命左右道。
丫鬟们一拥而上,将龚氏给扶了起来,龚氏还在落泪不止。“亲家夫人,是我们不好,我们没有教好六娘子,养成了她这无法无天的性子。昨晚上……哎,她犯了大错,我这个做阿娘的没法包庇,您现在就把她叫出来,让我狠狠教训她一顿吧!”
饶是崔夫人见过形形色色的人,也还是被龚氏这一番话给惊到了。
“哦,原来亲家太太你说的是这个啊!”她很快反应过来,便淡然一笑,“少年意气,风流好玩,没什么大不了的。争花魁这是雅事,更何况他们还争赢了,那更不失为一则美谈。昨晚上阁老回来还当着大郎夫妻的面赞了他们小两口呢,说是他们真性情,有魏晋先贤遗风。”
嘎?
听到这话,龚氏愣住了,慕皊皊也愣住了。
怎么会这样?
“那可是十万贯啊!”慕皊皊忍不住低呼。
“的确,争花魁一口气撒出去十万贯是多了些,但也算是一项创举吧?以后就冲着这个,六郎和六郎媳妇也能在长安城里美名远扬了。说起来这又是一个不小的收获呢!”崔夫人笑眯眯的道。
龚氏和慕皊皊母女俩再次被她这与众不同的脑回路给震惊到了。“可是,武家那边……”
崔夫人眼神一暗,可算是知道他们的来意了。她对郑氏使个眼色:“大郎媳妇,你还不赶紧给亲家太太上茶?”
郑氏连忙装模作样的自拍了个巴掌:“阿姑教训的是,媳妇愚钝,竟然忘了给亲家太太和亲家姨奶奶上茶!亲家太太,亲家姨奶奶,两位请坐。”
她热情的将龚氏给按下去坐下,才笑道:“昨晚上的平康坊争花魁,现在想必已经传遍整个长安城了吧?咱们家的六郎君和武家二郎君都是雅人,两人都倾慕于君君姑娘,这是谁都知道的事情。君君姑娘才貌双全,他们在她身上砸再多的钱那也都是应该的。六弟昨晚上赢了,这是美谈,武二郎君输了却也并不丢人。他要是因为这点区区小事就怀恨在心,对六郎恨上了,那才是笑话,要惹全长安城上下的人鄙夷的。武家好歹也是武惠妃的娘家,哪会做这种傻事?”
也就是说,慕皎皎昨晚上那十万贯砸出去,反而还砸对了?
龚氏愣愣回头瞧着慕皊皊。她现在已经傻了,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慕皊皊手里的帕子都快被撕成碎布条了。她咬咬牙,好容易才扬起笑脸:“是这样吗?那我们就放心了。不过,六妹妹呢,她现在在哪?我和阿娘有几句话想和她说。”
“她累了,现在正歇着呢,我交代过不许任何人去打搅她。亲家太太和姨奶奶要是想见她,可以下次再来。”崔夫人笑道。
慕皊皊听了,心顿时狠狠一沉。
慕皎皎怎么这么命好,竟被阿姑护到了这个地步!她怎么就遇不上这样的阿姑?
“那,六郎君呢?我们把话和他说也是一样的。”她脱口就道。
崔夫人立马脸一沉:“六郎自然是在外头见男客。亲家姨奶奶要见他作甚?要是有什么要紧事,你还是差人告知六郎媳妇,再让六郎媳妇转告给六郎便是。你们亲姐妹,难道还用忌讳什么么?”
被她冰冷的眼神一扫,慕皊皊顿觉仿佛整颗心都被掏出开摊开放在了众人跟前,羞得她恨不能挖个地洞钻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