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知府您这是在说笑么?天长县修路,那自然应当天长县自己出钱吧?当初下官在那里做县令,修路的钱都是从县库里以及自己每个月卖甘薯的钱凑起来的,也就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但是现在下官都已经不是天长县的人了,我们连襟一起开的酒楼也关门歇业了,您却还让我们拿钱来修路?您这不是摆明的劫富济贫吗?想必就算天长县的百姓们知道了,他们也肯定不会同意的吧?”崔蒲一本正经的道。
你放屁!你们那个酒楼才关了几天?之前那半年时间,你们可是卷了不少钱了,那些钱可都是流入了你们这对连襟的腰包!
想起这件事,周知府心里对崔蒲更恨得深沉。
他不过叫人去给魏记酒楼找了点事,只是一点警告的意思,让他们识趣点赶紧把钱给交上来,就别让大家撕破脸都不好做人。结果他们倒好,竟是直接把店门都给关了!还在酒楼门口贴上告示,说是应官府要求,闭门整改,等整改好了再开门!
这便是把锅甩给了官府。一大批特地赶去品尝‘天长县甘薯’的游客们见到告示,纷纷大怒,轮番跑到天长县县衙去要说法。武立新之前闲了好几个月,现在却被前来要钱的里正里胥们以及游客们轮番轰炸,人都要疯掉了!
里正里胥还好说,这些人毕竟都是天长县人,还等着从他手里要钱,所以不敢放肆。
但游客们就不一样了。这些人就是来给天长县送钱的,天长县近两年的主要财政收入就靠他们,那就是天长县的财神爷啊!即便是县太爷也得小心供着。
可现如今,财神爷们一起发怒,最终直接对他下了最后通牒——说明白魏氏酒楼到底哪里不对需要整改,然后再给出一个开业时间,他们不想一直在那里傻等下去!
武立新气得好几天都饭都吃不下去。
他这火气不敢对财神爷们发,就只能写信来骂周知府了。周知府也是一肚子的火,他没想到崔蒲这么不要脸啊!他更没想到魏庄自从和崔蒲走到一起之后,也坦然走上了没脸没皮的道路。
明明小事一桩,但却生生被他们宣扬成了一件天大的事!
而且经过几天时间的发酵,现在都已经有人开始阴谋论了——这事必定是天长县新任县太爷主导的!他一向同之前的县太爷不和,在做海陵县知县时,他就已经暗地里给之前的县太爷下过不少绊子了。现在人到了天长县,又怎么会眼睁睁看着之前县太爷的酒楼在这里大肆敛财?
更何况,这酒楼的盈利实在恐怖,他们看着都眼红,更何况这位本来就和前任县太爷有仇的现任县太爷?所以,现在酒楼说是闭门歇业,只怕等到再开门的时候,那背后的东家就要易主了!
啊呸呸呸!
那酒楼虽然赚钱,但他们至于为了这点钱就干出这等事吗?虽然武立新的确很想这么干。
但是年前回长安后,武家上下、乃至武惠妃已经轮番教训过他了,叫他务必以大局为重,不要再惹事。所以现在,他们不过是想让姓崔的主动拿出大部分收益来继续给天长县修路罢了!
只是以现在的状况来看,想要他们拿钱?难了!
“这件事毕竟是崔知县你一力主张的,你也都已经做了一半了。如今丢下一个烂摊子,你难道就不打算管了吗?你就不怕天长县的百姓们因此怨你恨你?”周知府冷冷问道。
“下官以为,下官在离开前已经将规划做得很详细了,只要武知县照着下官做好的规划走,再过个一两年,这件事必定就会圆满完成,并不存在什么烂摊子的说法。”崔蒲还是那么一本正经的表情。
现在不是规划不规划的问题,而是钱啊钱啊!
他和他提钱,这个人却顾左右而言他,着实可恨!
拐弯抹角的说了半天,周知府也累了,便直接问道:“这么说吧,现在本府和武知县都是一心想让天长县更上一层楼的。但是给下头所有乡镇都修上路,所费不少,武知县一时半会可拿不出来。”
“咦,难道周知府您也没有法子吗?我记得扬州府库一直十分充盈的啊!”崔蒲便道。
府库充盈那是府库的事,他哪里能做挪用府库去给天长县修路的事?若是给其他地方的县令知道了,他们也来要求同等待遇,那该怎么办?府库再充盈,也不够把整个扬州城给修得四通八达啊!
“崔知县,你就给本府一句实话吧,你想要怎么样才肯继续出钱?”
早点开门见山的说不就行了?非得玩儿文字游戏,他不累他都快累死了!
崔蒲淡笑:“下官的要求也不高。这路既然是我们继续出钱修,那么你们必定也要给我们一点好处才行,毕竟现在我们人都不在天长县了,继续这么吭哧吭哧的出力,给别人知道了还当我们人傻钱多烧的!”
你们本来就是人傻钱多!周知府心里继续大骂。但好容易等到他稍稍松了点口,他还是耐着性子问:“你说吧,想要怎么样?”
“其实我们的要求也很简单。这路是我们修的,路也是要取名的,不如就让我和我连襟来给这些路命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