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贤良不大喜欢这个话题,迫不及待提醒道,“陛下,秋家这个小子以前可藏着拙呢,您方才不是还说等他来了,要好好问问他?”
“朕记着呢,”萧炎无奈看了他一眼,对秋洄摊手道,“你也听见了……”
“自前几日中秋夜你赢了棋,白爱卿就一直在朕耳边念叨你,不仅是白爱卿,就连朕的七皇子也是对你赞不绝口啊,”他转了转大拇指上的玉扳指,沉吟道,“写得好字,作得好诗,下得围棋,酿得啤酒,秋洄啊,”他猛然看过来,目光咄咄,“除非你是从天而降的神童,否则怎么可能样样精通呢!”
“且你别忘了,几个月之前你还是臭名昭著之辈,朕这话说得难听,却不失偏颇吧!”
“陛下所言极是!”
秋洄面上没有一丝慌乱,镇定得就像她本如此。
反衬,那些从明德皇帝和白贤良身上散发出来的如刀如剑的质疑,一下被她的坦然弹了回去,落地无声。
“秋洄有罪!”
她重重一揖,承认道,“秋洄是个贪生怕死之辈,自幼贪恋黄白之物,再过几年怕会流连花丛难以自拔,我这样的人,不为名不为权只图利,实乃胸无大志有辱君子之名的小人一枚,所以,先前的恶名并非刻意为之……”
她抬头看了眼石化的二人,继续道,“我本如此,也承认自己并非我朝礼教之下的人才,可陛下若说我藏拙,那真是冤枉啊……”
“你何冤之有啊?”
萧炎觉得,自己有些看不懂这个孩子了。
秋洄立刻委屈巴巴道,“实在不是秋洄藏着掖着,陛下也知小子臭名在外,凡是我朝的杰出人才风流之士,皆不愿与我相交的,我平素一个人无聊惯了,家父就为我寻来各种书籍解闷,久而久之,看得多了,也就成了如今这般地步……”
“但在此之前,小子从未与人比试交流过,不知自己水平如何,此次真是多亏了白祭酒,”她重重看了白贤良一眼,不无感激道,“若非他老人家指点,我怕到今日也不知自己竟是从天而降的神童!”
“咚——”
萧炎大拇指上的玉扳指被转飞了,不偏不倚掉入手边的茶杯里,溅起一道碧绿的水花。
摊在面前的奏折被洇湿了,甚至还有几滴飞到了他的脸上。
萧炎颊边的肌肉动了动,然后淡定从袖中掏出锦帕在面上轻轻沾了沾。
“陛下——”
特意留意着动静的小太监试探性地开口。
萧炎并没有让他们进来收拾,只盯着一脸天真的秋洄,活动着刚得到解放的大拇指,似在判断她所言是真是假。
“陛下,您没事吧?”
秋洄担心地问道。
“唉!”
萧炎叹气摇了摇头,“真是可惜了!”
秋洄知道他在可惜什么,空有才华没有人品的人,再厉害也不能为朝廷所用,萧炎痛惜失了一个可用之才,而这,正是她想要的效果。
提前掐灭他们对自己的一切希望,省得日后麻烦。
“陛下——“
白贤良老脸皱成了菊花。
“他虽人品不端正,却聪明异于常人,如此神童降在我大历,乃是大历百姓之福,也是陛下之福,应珍之重之好好培养才是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