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又一冗长而含糊的声响,出自第三个酒鬼的声音,显然,这人已经醉迷糊了。
“前方好像怪怪的,我们还是绕回大路上走吧,至少有灯笼照着,安心些。”第一个出声的酒鬼忙道。
“好好,走走。”余下之人有的并未听清,有的则是心里有些发虚,反正是兄弟说的话,不会错,跟着走便是。
不过十多丈路的距离,五人愣是花了一盏茶的功夫才挪到了大路上。
在夏月失职的夜,两侧店铺悬在门外的灯笼发出的光亮,此刻在他们看来是那般安详、和谐。
嘟、嘟、嘟。
又是那怪异的脚步声。
这回,那个清醒些的酒鬼急往声响方向瞧去,却见正前方,三丈之外,不知何时竟多了一佝偻老汉,左手提着一面铜锣,右手持着锣锤,垂头缓步在街道上。
不过是一个更夫。
当!——当!当!当!
更夫敲响了铜锣,清脆的声响直击心扉,几乎将五个醉鬼给吓醒。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更夫扬声道,似是刻意要说与五个路人听。
铜锣声响后,五个醉鬼已清醒了不少,加之更夫这响亮而沧桑的嗓门近乎让五人崩溃。
灯光下,可见那清醒些的酒鬼是个面上刻着蝙蝠图案的中年男子,在更夫的助力下,他已彻底酒醒,心头却有股怒火即将喷发而出,适才着实被吓得不轻,吓得他的心肝都在发颤,正欲开口喝斥一番那更夫,却不料更夫先开了口。
“人生无常,我劝你好生走路。”这句话和前一句话的间隔不过片刻。
夜过于安静,令得更夫此言一出,五个酒鬼均一字不落地将之收入耳蜗。
登及,便又有两个酒鬼醒转,来了气。
“嘿,你个臭老汉,你说这话啥意思?”脸上有一道竖疤的长发男子指着更夫骂咧道,同一个身板厚实、虬髯满布的男子向更夫径直行去。
“老朽,老朽不过是打更罢了。”更夫止步,不敢近前,往后退缩了两步,埋头低声道。
“打更?难道不是你在装神弄鬼吓唬我们?还有,你方才的言语是何意?”后头的蝙蝠男子提着嗓门冷声道。
“我看你这老头是活得不耐烦了,深更半夜跑出来唬人。”虬髯男子推了更夫一把,气呼呼道。
“诶哟!”更夫结结实实地跌坐在地面上,铜锣、锣锤落于一边。
此时,落于后方的三人已走至更夫跟前。
“别装可怜,你这老家伙到底意欲何为?别逼我们动粗!”蝙蝠男子紧盯着更夫,不敢有半点放松。
“各位大爷,老朽错了,老朽不该冒犯几位,老朽真是打更罢了。”更夫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丧道。
蝙蝠男子自是不信,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宁杀错不放过,即便冲着他吓唬他们,这老家伙也该归西了。
蝙蝠男子朝身侧一细瘦男子和一头颅硕大的男子使了个眼色,二人便一人一边抓着老汉的手将其架起。
只见,蝙蝠男子抡起了本便宽松的袖子,露出了一只在灯光下依旧枯槁发黑的极为吓人的右手。
“还是不说?那今天便是你这小老儿的祭日,让你知道知道我是谁!”蝙蝠男子已不打算给更夫活路,而今不过是宣布他的死刑罢了。
“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你是谁!”更夫在两人的钳制下惊慌失措地扭动身躯,失声叫道。
“噢呵呵,说来听听。”蝙蝠男子的手悬停在半空中,看着更夫那惊惧失色的模样,不禁笑道。
“你是地煞门的地兽星鬼蝠手隆屠!”更夫即刻答道。
“哈哈哈,不错,算你这小老儿还有些眼色,今夜便赐你一死!”隆屠狞笑着。
话音落下后,一股冷风拂过,众人情不自禁地一阵哆嗦。
而隆屠适才放下的右手,再次举在半空中后,便再无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