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退居一旁的叶凌风缓步上前道:“宇班道长,所谓往事不可追,当断则断,时间无多,该和齐观主做个了断了。”
见齐宇班仍一动不动,叶凌风皱了皱眉,正寻思着是要多费口舌劝劝,还是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杀了齐天寿。
却听齐天寿已抬头开口,道:“叶兄,我想离一盏茶还有那么一小会儿功夫吧?”
叶凌风笑答:“没想到齐观主也算得这么精细。”
齐天寿道:“事关生死,齐某可不想那么快看见阎王。”
叶凌风道:“齐观主这是还有话想问我咯?”
齐天寿道:“愿不吝赐教。”
叶凌风道:“齐观主凭什么认为,我会回答一个将死之人的问题?”
齐天寿仍自顾自地说道:“齐某想知道,幽冥教这回遣来了多少精兵强将?”
叶凌风四下张望,并无异常,而后疑惑道:“除却齐观主和宇班道长外,四下再无云天观子弟,即便将这些告知齐观主,又有何意义?”
齐天寿道:“好在九泉之下敷衍先师。”
叶凌风哈哈大笑:“齐观主这算是自暴自弃了么?”
齐天寿道:“叶兄可以这么认为。”
沉默良久的齐宇班却在此时开口道:“时候差不多了吧。”
叶凌风闻言一愣,旋即笑道:“那宇班道长这便给齐观主个痛快?”
齐宇班道:“你想知道幽冥教来了多少人马?”
齐天寿道:“想。”
齐宇班道:“那便告诉我们怎么进入宝华洞。”
叶凌风收起扇子,敲了敲手心道:“是极,这曲幽小道实在看得迷糊啊,齐观主不若便以此作为交换答案?”
齐天寿道:“无怪乎,你方才如此小心,只在曲幽小道边缘游走,甚至不敢落地。”
叶凌风道:“那是自然,万一落入幻境中,不仅钓不到鱼,还会把自己搭进去,那可真是自讨苦吃了。”
齐宇班道:“或许在观中待得太久,我们每个人或多或少都变得麻木不仁,而后知后觉。若非那天,我和云柳、云山、云乱三小子在绘制观中布局时,在宝华洞的落位上各执己见,几经分析,才发现这曲幽小道有古怪,否则,我们全然不知,在这云端之城上,竟还有幻境存在。再联想到每次入宝华洞都由师傅或师兄领路,想来这破解之法便在历任观主身上。”
齐天寿失笑道:“我这观主做得真是失败啊!不仅师弟反目,连最好的徒弟都反叛,罪有应得,罪有应得!——”
叶凌风冷冷道:“齐观主给个痛快话,在下可没多少耐性了。”
齐天寿道:“既然是个交换,叶兄不妨先说说幽冥教的情况。”
幽冥教来了多少人马,本便不是什么隐秘,既能换来更有价值的信息,叶凌风也不犹豫,直言道:“云天观到底还是偏僻了些,为躲人耳目,我们来人自然不多,不过却不敢轻视云天观和魃山夜羽族的能耐。此役,魑魅魍魉四鬼领百余喽啰攻占后山要道,哭娘子,夜殇,枷爷,锁爷四人领近百人手从前山强攻,我们四人则专程为牵制齐观主而来。计划中,本没有那小丫头的琴声,在完全探清地形后,我们只需一个时辰便能控制住云天观,怎奈,人算不如天算啊!”
齐天寿道:“啧啧,这布置当真精妙,宝华洞虽靠近后山,可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尔等故作声势,佯装进攻,实为牵制我云天观人手。前山重兵进犯,步步为营,若天璇殿失守,那云天观便当全面陷落。幽冥教六鬼将齐出,四大判官来了一半,可真是看得起我们小小的云天观呐!”
齐宇班道:“师兄,事到如今,多说无益,该你说说破幻境之法了。”
此言一出,牛头马面和黑无常闪身上前,与叶凌风并排而立。
长枪、钢叉银芒醒目。
夺魂扇、索命尺跃跃欲试。
一旦齐天寿再有废话,四鬼将也再无分毫迟疑,更不会顾及齐宇班的感受,只会将齐天寿碎尸万段。
忽而,一阵突兀的琴声自天边荡来,骇人心魄!
众人心下一颤,气海大动干戈!
若有功力平平者,仅这一下便当伤及经络。
不过,在场六人皆为高手,转瞬间,便稳住了内中气息。
待齐宇班、叶凌风警觉回神,却见齐天寿已趁机倒飞而出,一面咀嚼着丹药,一面扬声道:“答案便在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