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目前看来,这对父女的关系并不如戏里常听到书中常看到的那般相依为命。
没过多久,牛轲廉已从厨房中走出,粗大的左手上托了个托盘,托盘上有四个大小各一的杯子。
看到小花,梦朝歌不免想起同样身为养女的自己,时隔多年再见幼时长辈,一时感怀一时感伤,止不住想与牛轲廉多寒暄寒暄,便接着刚才牛轲廉的话说道:“牛叔复得自由不易,我们来得冒昧,一切还是小心为上。”
牛轲廉闻言脚步一顿,故意板起脸来,一脸正色道:“欸!小梦再跟牛叔客气可就生分了,牛叔不欢迎啊!”
还特地翻了个白眼,用略带调侃的语气道:“还有,别以为牛叔不知道,你们会在牛叔家里出现肯定已经算准了左右邻里今早儿都不在家,说话方便,不怕隔墙有耳,嘿嘿!”
梦朝歌见状噗嗤一笑,眼角竟险些挤出泪花,仿佛看到了小时候石鑫故意装生气逗笑自己的模样,双手搁在圆木桌上拖着腮,小鸡啄米似地点头笑道:“是,是,是!不该跟牛叔客套,今儿小梦全当是回娘家啦!”
牛轲廉这才满意地道了声好。
正要抬步继续前行,却听到一声低沉的冷哼声响起,“哼!娘家?”
牛轲廉不敢瞟向小花站立处,赶忙将托盘端到圆桌前,依次将茶杯递给三人。
然而那第四杯他却未留给自己,而是望了眼窗外,笑问道:“外边那兄弟不进来喝点水?”
“牛……将军,您喝,您喝,我们只来了三人。”
雪清欢赶忙回了句,笑意中带着些许苦涩,打招呼时称呼牛轲廉为“牛将军”不觉有异,现在一开口才发现不适合,便觉得有些尴尬。
牛轲廉了然道:“喔,不方便露面啊,辛苦了。”
接着冲雪清欢摆了摆手,示意不必在意称呼,道:“邻里乡亲都叫我声大牛,你也随着叫便可,不过雪阁主虽是阁主,但在这入乡随俗,我便称你声小雪啦。”
听到小雪这称呼,雪清欢嘴角微微一抽,觉得有些不自在,却无意拂了牛轲廉的雅兴,称道:“应该的,应该的。”
在梦、雪二人正同牛轲廉言谈正欢之际,洛飘零的目光却直落在小花身上。
小花虽一直背对着四人,却没漏过他们的半句对话,在牛轲廉说到有屋外还有一人时,小花也看向了窗外。
准确说来是看向了窗角处今早刚刚织就的蛛网,而她在寻找那只藏起来的蜘蛛。
四人间的对话,一人仿若置身事外,很快便被另三人注意到。
梦朝歌料想大师兄是不希望小花听到太多她这年龄不该背负的事,却不知从何说起,便给牛轲廉递了个眼神,想要让小花回避。
牛轲廉看明白了梦朝歌的意思,笑着摇了摇头。
雪清欢见状不解,扬了扬下巴示意让小花回房中待着也好,牛轲廉却装作视而不见。
沉默的时间渐久,小花凝视窗外的动作也渐久,四道目光已同时落在小花身上,深知她在等待他们四人的声音。
牛轲廉不敢再等,轻轻咳了声,朝小花扬了下下巴,道:“家里事都由小花做主。”
小花那似陶瓷刻的耳朵几乎纹丝不动,目光继续向窗外凝视。
雪清欢怔了怔,有些意外于牛轲廉的话,偷偷瞄了眼小花,道:“这……应算是家外事。”
小花未转过身,却已答道:“家里边谈的事自然是家里事。”
雪清欢听言一喜,只觉捕捉到了破绽,赶忙冲梦朝歌使了个眼色。
梦朝歌会意,道:“几年不见牛叔了,来牛叔家打扰总让牛叔坐在柜子上也不成体统,不然咱找个酒楼好好叙叙旧,顺带把中午饭也给解决了?”
牛轲廉家里极少招待外人,能翻倒出来四个杯子已算难得,椅子是再如何找不到多的了,适才他便随手搬了个柜子当椅子坐,好在柜子厚实,否则还真受不住牛轲廉的壮实身躯。
梦朝歌言罢,三人便极其默契地作势起身要走。
然则牛轲廉却纹丝不动。
只听小花又道:“家外边也可以谈家里事。”
未待三人多言,小花先一步转过了身,正对着三人鼓起腮帮子,冷冷道:“再说,某人不是说怕给老牛和我添麻烦吗?”
梦朝歌一愣,从小花话语中感受到了满满的敌意,感情适才和牛叔套近乎,反被小花认为是在争宠了,心下有点啼笑皆非,面上却不敢流露半分对这个“小敌人”的不屑一顾。
牛轲廉歉然一笑,忙解围道:“小花说得对,是家里事还是家外事,小花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