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还不等他站稳脚步,如陨石天降一般,妖魔的触须猛地锤落,在地面上犁出一道深深的沟壑。
好险——
后怕不是没有,只是自始至终都在可控的范畴,因为死亡先兆的缘故,年轻的荣光者对危机的应对与处理远比一般人要积极的多,心脏也要大很多。
因此,没有多做停留,几乎在尘埃扬起的一瞬间,立刻组织起了新一轮的攻势。
——突进!
他再一次的挥剑,凛冽的剑光轻松的撕裂妖魔的防御,洒落大片大片的血迹。
胜局已定。
自赫姆提卡城实打实拼杀而出的少年这一次没有遭遇怪物那硕果仅存的两根成熟触须的阻拦——他又不是全然无脑的莽夫,如果单单是脆弱的本体,他还敢一个人单刷试试,然而一旦它将它的两根鞭子全力施展开来,就有点超出挑战的难度,没有必要的话还是稳妥点更合适。
比如……偶尔依靠下队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剪除触须的工作由终于回过神来的预备役持剑者们承担,虽然从训导院中走出的精英们直到不久前才恢复了冷静,但值得称赞的是,他们在恢复冷静的第一时间便做出了最为正确的决定。
兵分两路,他们分成两组人马,分别去破坏或限制妖魔所能动用的两根成熟触须。
这一下怪物本来就没多少的智力瞬间就不够用了,分心三用的唯一结果不过是致使本就没有多少知性可言的行动更加的混乱无序,更加的……缺乏威胁。
不仅本体在荣光者面前成为毫无反抗之力的待宰羔羊,就连两根触须也在慌乱之中被彻底牵制的不能动弹,其中一条更是只差一点就要被彻底断成两截——也不知道幸运或是不幸,在死亡降临前,它并未再一次的体会到“壮士断腕”的痛苦。
没错,它死了。
而且死的相当的……壮观?
艾米持相当的保守态度,任谁看到眼前的一团肉球就这么炸裂成一滩脓水的感觉都会这么不好受,尤其当他还被淋了个落汤鸡的时候更是如此。
不过……终于是胜利了。
年轻的荣光者长舒一口气,只是还不等他理顺自己的气息,膝盖便不由一软,整个人如同噗通一声栽倒在地,一时竟是再起不能。
普通人的身体真脆弱……
艾米不禁如此想到,但其实内心没有多大的起伏波澜。
预料之中的事情。
单单是那一瞬间将时间停滞,就是非常了不得的事情,即便是素以能力闻名的荣光者之间,能够干涉到时光领域的能力也少之又少,至少他从未有所耳闻。
虽然只是零点零三秒,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但在真正的战斗中,若是能从时光长河中窃取到这微不足道的一瓢河水,很轻易就能于不可能之中创造奇迹,是实用价值不在他的死亡先兆之下的强悍能力。
可惜……只有零点零三秒……
确实是短了点。
战斗结束后的疲惫扑面而来,艾米的思绪不自觉的发散起来。
——话说回来,好端端的他怎么会多出一种能力?他还从未听闻荣光者能够觉醒与自身能力并无关联的第二种能力。
或许……与教团有关?
是持剑者的洗礼吗?也就是现在的时间点会是植入圣痕接受洗礼之后?
有点难以置信。
一印级别的持剑者的肉体会弱小到这个程度?就算会,那么其他人怎么解释,总不能单单只有他一个人接受了洗礼植入了圣痕?
问题还有很多,相当相当的多,所以……不必急于一时。
年轻的荣光者安慰着自己。
但不知怎么的,心底忽的生出一种相当微妙的不谐感。
——似乎是忽视了什么?
他想到,一时间又想不起到底忽视了什么,只是微微皱起眉头。
而后……脸色不禁越来越凝重。
确实,他忽视了一个相当重要,甚至可以说在面前这堆疑团中堪称关键的疑点。
那就是……
他是所有人中独一无二的特异点。
至少就目前来看,他是唯一一个遭受了体质削减诅咒的人——如果令他的身体强度削弱到普通人所能抵达的程度的诅咒作用于所有人,那么其他个预备役持剑者不是要虚弱到连剑都拿不动的地步?要知道……预备役持剑者终究不是持剑者,其体魄也就是普通人正常锻炼所能抵达的极限,与荣光之裔这等生来的超凡者不可同日而语。
但……他们依然可以顺畅的战斗。
也即是说,他是唯一一个遭受诅咒的人。
而成为例外的原因不外乎这几个,其一是他的荣光者身份在这座城市中遭受了诅咒,其二则是……他的真实身份已然暴露……
会是第二种吗?
艾米·尤利塞斯轻轻抿了抿嘴,心情忽的沉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