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承祐说完之后就离开营帐,外面早有内官等候。慕容延钊咬牙盯着刘承祐,真是快压制不住自己想杀他的冲动了。这个混帐今天开口便妄送两千将士的性命,但在他眼里没有一丝愧疚,没有一丝难过,甚至没有一丝感觉,他真的认为两千将士的性命如此不值一提吗?
两千人啊,这些人都有自己的父母妻儿,就在昨天他们还活生生的吃饭睡觉,今天就已经变成冰冷的尸体了。而且连城墙都没爬上去,刘承祐所谓的指挥就是‘攻城’二字,除此之外就在高台上坐着,一言不发。
学习打仗需要时间,一般来说都是先看着沙场老将如何指挥战场,看见形势不利应该立刻鸣金收兵。今天还是自己下令鸣金,否则这五千人都得死在战场之上。
不懂百姓疾苦也就罢了,如果视人命如无物,这种人哪有资格当皇帝?他竟然还想继续攻城,没有任何准备,没有攻城器械,甚至没有指挥,能攻下潼关这种要塞那才叫怪了。
“慕容延钊……你也别这样,陛下根本不懂打仗,你跟他说这些也没用,反倒是你自己还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曹芸道:“刘承祐这下已经恨上你了,宁得罪君子勿得罪小人,你刚才言语冲撞,他一定会想办法治你。”
“我……差一点就没忍住杀了他。”慕容延钊道:“他不懂打仗非得来指挥战斗,攻城之时一字不发,这不是让士兵们送死吗?其实潼关并非不可攻破,无非是弓箭热油,这些东西用盾牌都可以抵挡,潼关之内不会有太多的猛火油,只要指挥得当,未必不能攻破。他这样……简直就是浪费将士们的性命。”
“我知道,我知道。”曹芸安慰道:“这不就是我们想要的结果吗?你生什么气?要是与刘承祐闹僵了,到时候他削了你的兵权,完全自己来指挥战斗,你这个河中节度使立马就有名无实了。”
慕容延钊也感觉自己有些激动,这时候还不能与刘承祐翻脸。他是皇帝,河军虽然是自己带来的兵,但他们都是大汉的兵,皇帝的命令远比节度使更有力度。现在慕容延钊还能下令,甚至还可以指挥,以此减少伤亡。但如果刘承祐真的削去他的兵权,到时候就真的完了。
刘承祐如果让八万大军攻城,潼关城外无数人变成活靶子让敌军弓箭手毫无顾及的乱射一通,或许能打到垛口,但潼关内也有三万兵马,能冲上垛口的人能有多少?很快就会被清理干净,到时候将士的尸体都可以变成武器,只要往城下随手一扔就能砸死好几个。
如果真到了那个地步,刘承祐或许会醒悟,但要等他醒悟就太晚了,河中军八万将士活不了多少,到时候潼关的人杀出来,这边已经没有士气,只会得到一场大败。
虽然不希望在潼关的事情上得罪未来的皇帝郭威,但也不能让郭威小瞧自己。否则新朝之中没有地位。八万人攻城,最后被城中三万杀得片甲不留,这种罪名慕容延钊还不想背上。
“是我不好,我太激动了。”慕容延钊道:“曹将军,你能替我想一个办法拖延时间吗?不能再让陛下攻城,但陛下心意已决,如何才能让他放弃强攻的想法?”
曹芸笑道:“你真是……当局者迷。其实陛下并不想攻陷潼关,之所以想要强攻完全是为了一个人,郭威三子郭信,宗信大师的弟子天涯。我听说他体内也有一股赤帝真元,陛下是想用郭信体内的赤帝真元续命才会如此着急攻打潼关。陛下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所以想尽一切办法进攻潼关,他想在临死之前得到这股赤帝真元。赤帝真元不但可以续命,还能提升他的功力。”
“不管什么原因,我要的是办法。”
曹芸撇嘴道:“知道原因才能想出办法不是吗?以我估计,只要幽云十八骑和郭信不在潼关,陛下便不会强攻。与其在这里干着急,还不如想一个办法给潼关送信,让他们带着郭信离开潼关,刘承祐一定会带骑兵追赶,只要刘承祐不在潼关,那这军营就是咱们俩说了算。”
慕容延钊撇了曹芸一眼道:“带郭信逃走?那不就是叫郭信去送死吗?他们能跑得过几千骑兵不成?就算座狼速度很快,但不是所有骑兵都在后面追赶,他们能迂回追捕,座狼不可能永远跑一条直线,只要有地方需要转弯,他们就会被骑兵追上。你没带过兵,根本不知道骑兵在平原上的机动性有多可怕,想要逃过骑兵的追杀……可能性太小了。”
“是这样吗?”曹芸道:“我还以为座狼的速度够快,只要座狼带着郭信跑一定能逃走。想不到竟然还有这种事情……你说的也对,几千骑兵太可怕了,想要躲过他们的追捕确实不易。”
曹芸也是没有带过兵的人,只是要比刘承祐稍微聪明一些。仔细一想就知道,如果座狼跑一条直线的话,骑兵一定追不上,但哪条路是永远直线?他这里转弯的时候,身后几千骑兵里只有跟在直线身后的骑兵需要转弯,左右两边远处的骑兵或许就不需要转弯,双方的距离当然会越来越近。
而且曹芸和慕容延钊也没有真正见识过座狼的速度,他们只是认为座狼的速度要比普通马匹稍微快一些。而且他们也并不知道,刘承祐的目标并非郭信一人,除他之外赵匡胤体内也有一股赤帝真元,只要能得到三股赤帝真元的话,刘承祐必须武功大进,到时候曹芸也未必是他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