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澜皱了皱秀眉,显然对毛文龙的回答依旧感觉到不解。可她并非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人,尤其对于朝政上的事情,她更加没有兴趣。此刻看到毛文龙没了烦恼,她便趁机言道:“那相公现在吃得下饭了吧?妾身立刻命人给相公安排晚膳,你都一整天没有吃东西了。”
毛文龙心情大好,这会也的确感觉到肚子饿,随即哈哈大笑着同意吃饭。
御膳房时刻都在准备着,陈澜的命令传达下去,不一会便已经送来饭菜。陈澜本已经吃过,只想在一旁伺候着毛文龙吃就好。却被毛文龙硬拉着陪吃,盛情难却之下,陈澜只好从了毛文龙,这才结束这场温情的争斗。
主子不再焦虑,这下人心里也宽松,融洽的氛围重新回到这个冷冰冰的皇城。夜渐深,毛文龙与陈澜随后歇息,皇城笼罩在黑暗之中。
京师东城。
这里居住的都是达官贵人,只有权贵阶层才能够在此拥有一处府邸。往常这里入夜之后,总是冷冷清清,可今晚却出奇的热闹。
陈琦愈陈府之中的大厅,灯火通明。陈琦愈这个主人身着朝服,稳坐主位之上。在他的下首两处,是一溜军中老部下。一个个脸色难堪,看着陈琦愈有口难开,气氛很是诡异。
而在众人的中间,则满满的跪了一地的年轻人,从十五岁到二十几都有。而陈琦愈那两个儿子便跪于最前方。看这架势,陈琦愈很显然是在处理这些牵涉进去贩卖大烟的罪人。
事五个年轻人,全是在座的将领家属,陈琦愈看着跪了一地的年轻人,心里百般不是滋味。目光缓缓的转向那些老部将,陈琦愈的目光越发冰冷。凡是被他目光接触到的部将都低垂下头颅,不敢与之对视。
“子不教父之过,一个个都是身经百战,立过无数赫赫战功之人。你们的今日都是用血水,用性命换来的,如果不想晚节不保的话,那么你们就应该要晓得,如何补救。别的话不多说,这次吾儿当是罪魁祸首,本将军也绝不轻饶。之前更是已经上禀总兵,最后该如何定罪,全由总兵说了算,本将军绝无怨言。”
话到此处,陈琦愈停顿下来,指着地上的年轻人才继续说:“接下来该如何做,你们自己拿主意。有一点你们要知晓,不要仗着自己有些功绩而不把贩卖大烟的事情小瞧了。总兵亲自前往广州府城,颁布了禁烟令,可见他对这事很重视。”
“而你们现在还不知悔改的话,那么当今天的事情没有发生,你们完全可以回去之后,完全不当一回事。”陈琦愈凝声而言。
众部将闻言后一个个脸色各异,却不知如何回应陈琦愈。朝廷对他们的赏赐的确不少,可真凭那份死份子钱来养活一大家子人。他们绝对无法过上现在这样富足的生活,断了买卖大烟的事情,也就意味着他们的灰色收入完全被切断。
从穷到富这没什么,可要是从富变穷,又有几个人受得了。一众部下都明白陈琦愈对他们是一片好心,却从心里上,无法接受这样的改变。
“将军,难道我们就真的没有折中的办法了吗?在座的都是水里立火里去的,为朝廷打下这个江山。现在却因为我们的家属贩卖了大烟,便要追究到底,恐怕这样没有几人会接受得了。”唐通摸着下巴的三羊胡须,第一个站出来说话。
唐通在陈琦愈麾下,绝对是老将,跟随陈琦愈出道至今,也立下赫赫战功。如今年事渐高,他已经无法在战场上厮杀,可他依旧在陈琦愈的军中享有盛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