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堂外响起的声音打断了李杨思绪。
是门卫。
李杨看向徐千户,“看来你很忙嘛。”
“再忙也得先伺候好您不是。”徐千户拍了一记马屁,然后冲屋外喊道:“有什么事以后再说,没看到我正忙着呢嘛。”
门卫没走,站在门口,“大人,是东厂的大人来了,要见您,您快去吧,晚了可吃罪不起。”
东厂!
徐千户身子一抖,“叫下人好好伺候着,我马上就来。”
然后慌忙看向李杨,“你看这?”
“去吧。”李杨摆摆手道。
得到他的首肯,徐千户就像赶着投胎似的,冲了出去。
“东厂,还真是让人闻风丧胆呐!”李杨看着徐千户慌里慌张的背影,连门都忘了关,不禁发出一声感慨。
起身,关门。
门是关上了,李杨却出去了。
偷偷跟在徐千户身后,来到前院,躲在进入前院的月洞门后。
前院内,之前还在朋来客栈的常言笑,此刻站在地上,丝毫没有要坐下,或是进屋的意思。
徐千户跪在常言笑身前,恭声道:“不知大人驾到,有失远迎,还望”
“行了,别说那些废话了。”
常言笑直接道:“发动你手底下所有能用的人,挨家挨户的搜,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周淮安揪出来。”
徐千户吃惊的抬起头,“不围城了?”
“围是一定要围的,但他周淮安躲在城内,要是一年半载不出来,难道督公还等他一年半载不成?”
“可这么一搜,不就打草惊蛇了吗?”
“呦嚯,还知道打草惊蛇。”常言笑阴阳怪气道。
“嘿嘿,小的还读过几年书。”徐千户哪里还有平日里千户的威严,像是第一次被人称赞的憨儿,傻笑着回道。
常言笑突然伸手,掐住了徐千户脖子,“那你就不会自己动动脑子?非要大张旗鼓的打出抓周淮安的口号?说是有异族细作混进城来,你们是在搜捕细作不成吗?还有,你不觉得你今天的话有点多吗?是不是想让本公公,治治你这根长舌头的毛病?”
徐千户脖子都被掐紫了,呼吸困难,想挣扎,却又不敢挣扎,生怕引起常言笑不快,双手痛苦的挠着地面石板,硬是给地面挠出十道血痕。
常言笑显然无意杀他,松开手,“滚,快去办差。”
“是是是,是卑职多嘴,卑职马上去办。”
徐千户此刻真想躺在地上大口呼吸一会新鲜口气,缓解刚才即将要窒息的痛苦,可哪里敢呐!
冲着常言笑连连磕头认错,又给了自己两个响亮的巴掌,看常言笑没有再追究,才连滚带爬的去办差了。
一出前院,便看到躲在月洞门后偷听的李杨。
吓得差点叫出声来。
李杨食指竖在嘴前,做了一个无声的禁声手势。
徐千户都不敢回头去看院子里的常言笑,快走几步,借着墙壁的掩护,走到李杨跟前,低声道:“你不要命了?要是被东厂的人看到你偷听,你我都得死。”
李杨拍了拍徐千户肩膀,“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
说完,便扭头走了。
徐千户以为他是要离开千户所了,刚要松口气,却看到李杨走去的方向,不是后门,而是刚才的屋子里。
这厮竟然还不走?
他妈的,我这千户所又不是妓院,这小子怎么赖这不走了!
难道他就不怕被东厂的人发现?
李杨怕不怕,徐千户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怕。
他连忙追上李杨,“你快走吧,万一”
话还没说完,就被李杨打断了,“你不用管我,我会在这里等你回来,到时有事和你说。”
“什么事?”徐千户不由问道。
“这件事,只能等你回来再说。”
李杨显然不想让徐千户知道太多,挥挥手,“快去办差吧。”
这话听着真耳熟。
有那么一瞬间,徐千户几乎以为李杨是东厂的人。
李杨没有给徐千户拒绝的权利,说完后,进了屋子,似乎是打算在这间屋子里等徐千户回来。
见此,徐千户无奈之下,只能祈求老天保佑了。
最后带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去办差了。
这时,屋门又打开了。
李杨走了出来。
奇怪的是,他的衣服换了,换成了一身红色棉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