峨眉峨眉,山势巍峨,形如秀眉,乃是佛教名山,但是今天,这座名山却一点都不佛系。
一个个配刀带剑的人,或独行、或结伴而行的上山,张口闭口说的都是打啊杀啊,为这座朝雾笼罩的名山大川,注入了一份肃杀之气。
山脚下,峨眉派弟子早早便穿戴整齐,侯在这里,迎接各路英豪,领头的正是熟面孔马秀真。
“前辈里边请。”
“好好好。”
“客气。”
“咦,怎不见你家头号大弟子苏少英?”
“说得是啊,自接到独孤一鹤的请帖后,老子星夜启程,没一日敢耽搁,大老远从关外赶来,你们峨眉派居然只派你这么个名不经传的女娃娃迎客,什么意思?莫非是你峨眉派自持势大,看不起天下英雄?”
“岂敢岂敢,只是大师哥下山历练,至今未归,杳无音讯,师傅他老人家,这才派我这个师姐来迎客,并非是有意慢待各位贵客。”
“原来如此,多有冒犯。”
“哪里。”
……迎来迎去,寒暄客套,马秀真直感觉口干舌燥,明明心里已经厌烦的不行了,却还要强打精神,去应付那些形形色色的客人,尤其是碰上那种脾气臭的客人,只能暗暗叫苦,耐着性子解释,小半天下来,腰都不自觉弯了几分。
直到看见一人。
“李杨。”望着大道上正不紧不慢走来的李杨,马秀真顿时来了精神,腰也直起来了。
“他就是李杨?”
“对,独孤一鹤邀斗的那个。”
“以前也听说过他,据说和江南花家关系不浅。”
“何止,铁鞋大盗就是他杀的。”
……还没上山的客人,指着李杨,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峨眉派弟子反应更大,直接拔剑冲了上去,将李杨团团围住。
“恶贼,居然还敢上山?”
“今天我就要为秀青师姐出口恶气。”
……被一柄柄剑指着,被一个个人议论着,此情此景,换做旁人怕是还没开打,便已胆怯三分。
李杨也是见过大场面的,自然吓不到他,神色如常,转头环视一圈围住自己的峨眉弟子们,“是我记错了,还是独孤一鹤改了战书上的内容,单挑决斗变成率众群殴了。”
“没规矩,还不让开?”这话是马秀真说的,却不是冲李杨,而是冲她一众师弟师妹们。
“可是师姐,他”
“可是什么?天下英雄都在等着,师傅也在山上等着,你把他拦在这里,谁上去和师傅决斗?你?还是你?”马秀真瞪着眼睛训斥,迎客时积累的苦闷,倒是借此发泄出来了。
众弟子纷纷低下头,不敢言语,退开两边。
李杨得空上前,暗中朝马秀真眨了一下眼。
我又不是帮你,你冲我使什么眼色?
马秀真不免想起当日在阎府的事了,心里莫名有些心虚,但越是心虚,她就越是抬头挺胸,故作坦然。
“请。”马秀真不去看李杨的脸,生硬的做了个请的姿势,然后头前带路,亲自将李杨带上山。
“你是想趁机摆脱迎客的苦差吧。”李杨忽然道。
“没……没有。”马秀真的语气,就像是偷吃糖果被发现的孩子。
李杨轻笑两声,没有再说话。
因为山上的阵势,让他失去了调戏女孩的兴趣。
眼前是一座青砖铺就的巨大演武场,平日里供一众峨眉弟子习武练剑,此刻作为决斗会场,两排摆上一条长龙似的桌椅,为各派尊长、武林名宿的坐席。
一眼望去,有李杨认识的,例如少林苦智大师、名捕金九龄、鹰眼老七……也有不认识的,巴山小顾道长、武当石雁道人、甚至还有个年轻人,明明才二十左右的年纪,却位列众门派长者之中,似乎是个权势子弟,至于地位较低的,只能在外围站着观看,更外围则是峨眉本派弟子,既有负责端茶递水的,也有负责维持秩序的,或是也想凑个热闹……偌大的演武场,乌泱泱挤满了人。
唯独中间地带,留出一条宽阔的通道。
在这条通道上,耸立着一个圆形木质高台,一看就是临时搭建起来的,而越过高台,顺着通道往上看,则是九级台阶,连通着一座恢弘大殿,独孤一鹤现就在台阶之上,大殿门前的头把交椅上,横刀立马的坐着,颇具霸气。
“这……有点太夸张了吧。”李杨有些无语。
也就是地方不够大,要是地方足够大的话,独孤一鹤是不是要把全天下的人都请来?
这些人里面,还有人向李杨打招呼,“唉,看来你我这顿酒,注定是喝不上了。”
是一直都想和李杨喝杯酒,却机缘巧合总是错过的朱停。
“木匠也来看人比剑?”李杨开玩笑道。
“木匠也有好奇心呐。”
朱停手巧,拌嘴也不差,叹道:“说不定到时你死了,还得要我这个木匠,来给你收尸体、打棺材、筑墓穴。”
李杨没有生气,反拍手而笑,“你朱停筑的墓穴,一定没有盗墓贼能盗得了,这下我可以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