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清脆的响声后,慕容离亭并没有去端自己的酒碗,而是伸手按住了韩雁声的手腕。
“雁声兄,索性把你想说的话先说了,否则酒再好咱们也喝不尽兴。”
韩雁声有些意外。
他当然也想一见面就和慕容离亭把来意说清楚。
可他们两人好些年没有见面,虽是知己好友,却也该先叙叙旧,找一找当年倾盖如故的感觉。
而且他一直以为,公事固然重要,但绝不能以牺牲友情为代价。
毕竟这个世上真正被他视为知己好友的人,实在不多。
既然慕容离亭这么说,他自然愿意一吐心中所想。
韩雁声放下手中的酒碗:“离亭兄,我此次前来岷州的目的,不用说你也是知晓的。
但我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办。”
“哦?”慕容离亭挑眉:“还有什么事情竟比说服我归降宋国更重要?”
韩雁声从不知道慕容离亭说话竟这么直接,他郑重地从袖中取出一个精致的小匣子。
慕容离亭笑道:“雁声兄太客气了,居然还给小弟备了礼物。”
韩雁声摇摇头:“这不是我送与离亭兄的礼物,而是圣上嘱咐我亲手交给你的。”
说罢他将小匣子打开,露出了一只细颈的小瓷瓶。
慕容离亭的心倏地一紧,眼神中满是不可置信:“这是……解药?”
韩雁声道:“正是能解楚王所中之毒的解药。”
慕容离亭接过那小匣子,双手微微颤抖。
虽然身份有别,又有司徒箜的缘故,他却一直很珍视与赵重熙之间的友情。
这和他与韩雁声之间情谊又不相同。
后者是神交已久,见面之后更觉惺惺相惜。
前者则是一起经生死、共患难的交情。
慕容离亭不好比较两者之间孰轻孰重,他只知道赵重熙和韩雁声都是他今生舍不下的知己好友。
虽然……
对赵重熙的隐瞒,一直以来他心里多少都有些不爽。
总在怀疑他究竟有没有如自己一般重视这份友情?
而且,人都是会变的。
曾经的大宋皇长孙是一个热情质朴的少年郎,如今的他却是高高在上的大宋皇帝,很快又会成为中原之主。
帝王之路皆是孤途,不会因为坐在龙椅上的人是赵重熙就有所不同。
如今的他还会需要自己这样的朋友……不,应该说他还会需要朋友么?
可就在他把能延续父王生命的解药捧在手里这一瞬,一切都有了答案。
如果不是真的把他当朋友,赵重熙完全没有必要把解药送到岷州来。
毕竟谁也不知晓慕容皇室的秘药居然也能解,更不知晓解药居然在宋帝手中。
说句诛心的话,父王若是真的没了,对大宋而言绝对没有坏处。
难怪赵重熙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得到宋国众臣和百姓们的拥戴。
单凭这一份心胸,他便当得中原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