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画蕊几乎欲哭无泪。
忽然,她想起了夜御天赠送给她的那个小瓷瓶,心里一动,就将它拿了出来。
这小瓷瓶,是当初在暨国时她跟夜御天一起去太子府,在外面守侯的时侯,遭到蚊虫叮咬,夜御天给她止痒,最后赠送给她的。
此时此刻,看着这小瓷瓶,顾画蕊禁不住万千思绪,都涌上了心头。
两人已经分开,如今已是陌路人。而她现在沦为别人的阶下囚,生死未卜,就唯有这一个小瓷瓶,能让她缅怀的了。
将里面的药膏,搽到了皮肤上,果然,皮肤很快就不痒了。顾画蕊禁不住惊喜万分。
很快,狱卒又送饭过来了,依旧是一碗臭馊,让人难以下咽的稀粥,外加几张烂菜叶。有几个有骨气的执事和管事,一拿到碗,连看都没看里面的粥和菜一眼,直接就将碗摔到了地上。顿时满地都是破碗的碎片,以及流出来的粥米和菜叶。
看着眼前这一幕,顾画蕊心里感到特别难过,大家如今都已经沦落到如今这个境地了,唯一希望,就是要一定活着,若是连维持生命的食物都舍弃,这不是自己作贱自己?
她拿起碗,说道:“大家不要作贱自己了,食物是我们维持生命的唯一方式,北帝把我们抓来这里,就是想狠狠地折磨我们,看着我们出丑,看着我们自己作贱自己,最后看着我们活生生地死掉。如果我们连这一点食物都不愿意吃,最后只会让北帝的目的得逞,所以,这饭菜,就算再难吃,我们也一定要咽下去,一定要活着一口气。”
一个执事听了,有些疙疙瘩瘩地说道:“圣女,我们真的要吃吗?”
顾画蕊淡淡地说道:“你不吃,你的下场就是被饿死,到时侯北帝看见你这个样子,他心里一定很痛快。所以,这饭菜虽然难吃,但我们一定要吃,只要吃了就还能活着,绝不能让北帝的目的得逞,不能让他心里就痛快。”
众人听了,顿时有所开悟。那几个摔破了碗的执事,马上就觉得刚才自己做错了事。连忙说道:“圣女,我们不该摔破碗,现在连饭都不能吃了。”
顾画蕊苦涩地笑道:“这一顿你们摔破碗不要紧,下一顿,你们一定要吃得一粒米都不剩。”
“对对对。”几个执事连连点着头。
说话间,顾画蕊已经拿起筷子,端起碗,一口气就将碗里的米,以及菜叶,吃得一点都不剩了。这么难吃的菜,她吃在口里,一点都不觉得苦,反而像是在吃山珍海味,吃得津津有味,真是让人惊叹。
一些人眼中热泪盈眶,也默默地端起碗,默默地吞咽着。
半个时辰后,狱卒又来收碗了。看着地上被摔破的几个破碗的碎片,还有流了一地的粥米菜叶,依旧是冷笑不止,然后默默地将它捡了起来。
来到顾画蕊的牢房前,当看到顾画蕊的碗里,又是一粒米都不剩时,狱卒颇为惊讶,抬头看了看一副舒适闲散地躺在牢房里睡觉的顾画蕊,眼眸里又露出了一抹奇异的神色。
整整一个上午,顾画蕊愁思满怀。这一次,她想了很多很多。
她想到了自己性命倏关,想到了圣殿很有可能会从此消失在北国的历史长河中,想到了自己要是一死,北帝很有可能会直接端掉圣殿,从此一手掌控北国,然后统一天下。但天下在他的统治下,未必会和平,她的心中就极是不安乐。
可是现在自己落在他的手中,她已经没有了跟他抗衡的资格,以她对他的了解,北帝应该很快就会找一个借口,将她处置掉。
想到这里,顾画蕊禁不住浑身一个激灵,就算自己要死了,她也要在临死之前,见北帝一面。她要死得有骨气,要死得其所,绝对就不能这么白白地死掉,让北帝心里痛快。
中午,狱卒送饭过来后,因为有了早上顾画蕊的一番“开示”,所以所有的人,全都将碗里的粥米和菜叶,全都吃得干干净净,一粒米都不留。
当狱卒过来收碗时,脸上再也没有了冷笑,只有震惊。不过他并没有将这种情绪刻意表露出来,而是默默地收了碗,就要走。
“等一下。”顾画蕊看着狱卒的背影,禁不住叫了一声。
狱卒回过头,冷冷地问道:“何事?”
顾画蕊一脸严肃地说道:“你回去之后,告诉你们陛下,说我要见他。”
狱卒禁不住冷冷地笑了一声,鄙夷的目光,在顾画蕊脸上扫来扫去,道:“你已经是阶下囚了,你没有资格要求见陛下,我们陛下是不会见你的。”
顾画蕊见这狱卒满脸嘲讽,一点都不将她放在眼里,心里禁不住慨叹了一声,真是虎落平原受犬欺,昔日她是风光耀眼的圣女,可是如今连一个狱卒,都不将她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