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姝笑着答应,替谢玉兴拢了拢腿上的薄毯走过去,取了衣裳,鞋袜进得内屋去换。
不一会,就着端来的水洗了脸,才重新走过去坐在谢玉兴身旁。
给他斟茶倒水,谢玉兴拉着她的手,怜爱的摸着她的脸道:“你这模样与你娘倒不怎么像,也不像明达那厮,真是奇怪。我瞧瞧你耳朵背后的痣还在不在?”
不等明姝同意,他就偏头自个儿仔细瞧起来。
瞧完,出声道:“怪哉,这两颗痣长大了不少,你刚出世那会,就有些大,现在更大了,可找大夫瞧过,别是什么病症,可要小心些。”
“我爹找大夫看过,也找那些个念经的师傅瞧过,说不是什么病症,就是痣,是肉痣,会长大那种,好在没长在脸上,不然难看死了,以后指不定还会长大。”
明姝撒着娇,摸摸谢玉兴的白胡子,又给他递茶水,侍奉的很周到。
谢玉兴瞧着,也十分欣慰,他这些年颠沛多了,突然冒出这个乖巧懂事的外孙女,心底当然是欢喜的,再加上他年岁已经很大,当然希望有人陪伴说笑几句。
这世上,他的亲人已经死绝了,剩下的也只有明姝和明辉这一双外孙女,可明辉当他是逆贼,与太子走得近。也只有明姝会不畏艰险,寻了机会来瞧他。
也算是了了个遗憾,就算她是怀着目的前来,他心底也是欢喜大过计较的。
“你这小丫头,这么爱臭美。你父亲可替你婚事走动过?你如今进宫,一切都要小心些。”
“外公,爱美不是女孩子的天性吗?我哪有什么婚事,还不是只能等着苏彰下旨,我在宫里事事小心谨慎,心眼可多了,外公就安心罢。如果,外公有什么事吩咐我,也尽管开口好了。”
“瞧你说的,外公怎么会为难你一个小孩子,你爹就是死心眼,蠢得跟头驴似的,非得把你送进宫给苏家的男人糟蹋。明姝,你如果不想这样,你就跟外公开口,外公会替你杀了让你不痛快的人。”
窗外的雨声小了,是一场及时雨,来得快,去的也快。
明姝心下欢喜,但面上却为难道:“外公,怎地一把年纪还动不动打打杀杀的?”
“你这孩子,外公曾经可是横扫战场的大将军,你教我不杀人,那不是与教我投降有什么分别,想当年,苏文正,你爹,常玉,还有李善,我们五个人可是战场上的五虎将!
如今苏文正和李善都死了,我也到了老年,你爹和常玉跟着苏彰作孽,不仅杀了苏文正,还霸占陈家的江山,可谓是叛逆贼子!
苏澈这厮老贼,口口声声称我是叛贼,他才是那罪恶滔天的反贼!想当初,他和其子苏泱借着和曼蓁的大婚之夜,对陈宫数万人烧杀抢掠,血洗苏文正一家几百口性命,他才是真正的大奸大恶之徒!